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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說！是受何人指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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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巷的另一處府邸內，潘氏族長潘畢高坐正堂，麵色陰沉如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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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跪在下麵，戰戰兢兢。潘侍郎立在邊上，不住搖頭：“二侄子，你攔船挑釁，丟了潘氏顏麵，族老會大為不滿，洞真五指天那邊也有微詞。再不把實情告訴我們，隻會惹來更大的禍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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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麵色青白，語聲發顫：“父親，二叔，我，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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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吞吞吐吐？”潘畢冷笑一聲，眉心裂紋倏然綻開，形如豎眼，白光流轉。豎眼裡探出一個靈芝大小的腦袋，麵目與潘畢無異，膚色慘白，布滿褶皺，舌頭像蛇一樣吐出來一卷，“噝噝”有聲，舌苔上長滿一隻隻小耳朵和小眼珠，不時顫抖、眨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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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侍郎驚道：“大哥要動用白澤傀？這會損害安仁的神識啊！”潘氏嫡傳天生三目，眉心的血脈胎記是第三目，又被稱為天瞳。一旦修為進入煉神返虛，天瞳自開，生出五花八門的神通。天瞳神通因人而異，各具威妙，不過一旦發動天瞳，自身也會耗損根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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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事體大，必須查個明白。你也清楚，佛門入京未久，各方暗潮洶湧，局勢一觸即發。這小畜生萬一被人利用，卷入其中，豈不連累整個家族？”潘畢森然道，他的天瞳神通便是這一頭白澤傀，擅於通萬事，辨真偽，窺紕漏，察秋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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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說！我說！千萬彆對我動神通！”潘安仁滿臉驚恐，要是神識受損，他的道途必然大受影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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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潘畢漠然搖頭，眉心的白澤傀盯向潘安仁，閃過詭秘的乳白色異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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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神色一僵，呆如木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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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傀嘴唇蠕動，語聲像混合了無數種稀奇古怪的雜音：“你如何知曉永寧侯的私家子一事？如何知曉他在那艘商船上？又為何要攔船挑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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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木訥答道：“十天前，我在城西的銀鉤賭坊玩了幾手，運氣很糟，連輸了百來塊蜜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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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來塊！”潘侍郎失聲叫道，他在尚書省任職吏部侍郎，一年俸祿也不過三十塊蜜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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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續道：“我還不出賭債，又怕賭坊的人鬨到家裡，會被族老和爹爹責罵。賭坊的金老板告訴我，有個客人願意替我還債，隻要我幫他做一件小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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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傀的目光忽然落到潘安仁中指的玳瑁扳指上，舌頭倏地拉長，卷住扳指，細細舔動，舌苔上的小嘴巴和小眼珠不停顫抖。“這枚扳指是那個客人給他的，設有符陣，以作聯絡。對方戴著夢貉麵具，語聲也用功法偽裝過，無法辨出真偽。”隔了一會兒，白澤傀縮回長舌，緩緩說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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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連城的夢貉麵具？”潘畢森然一笑，“好大的手筆！”夢貉是澤荒奇獸，貉皮製成的麵具千變萬幻，高深的道法也難以識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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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接著道：“原氏私家子一事，就是那個客人透露的。他答應我，隻要讓私家子當眾出醜，不但幫我還清賭債，還會再送二十塊蜜玉。我心想，我們潘氏本就跟原氏不和，讓對方丟人現眼，對潘氏也有好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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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道：“踩了原氏的臉，爹爹也會高興。從小到大，我什麼都比不過大哥，在爹爹眼裡，也隻有大哥。我曉得，我沒用，可我也希望爹爹誇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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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潘侍郎斷然喝道，“就問到這裡吧，他畢竟是你的親兒子！”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思及“從小到大，我什麼都比不過大哥，在爹爹眼裡，也隻有大哥。”再望向最疼愛的侄兒，心頭一陣痛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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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潘氏一族的利益麵前，他什麼都不是。”潘畢神色冷然，白澤傀微閉著眼，似在默默沉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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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侍郎急切地道：“大哥，這事還不清楚？對方多半是博陵郡的原氏族人，不願那個私家子繼承爵位，所以從中作梗。安仁雖然犯了錯，被人利用，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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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弟，你想的太簡單了。”潘畢微微搖頭，“銀鉤賭坊的真正老板，其實是門下省的侍中張季鷹。張季鷹是什麼人？他是太子的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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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曦潘侍郎一愣：“太子要搞原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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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白澤傀陡然睜開眼睛，長舌頻頻抖動，“這件事，誰得了最大的好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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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曦呆了呆，道：“應該是那個私家子吧，踩著侄兒揚了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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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了，至少和他有關。”白澤傀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縮回眉心，裂紋緩緩縫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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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曦愣了半晌，駭然叫道：“是這私家子布了局，找人來踩他自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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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挑中了一個不成器的東西！”潘畢踱步走到堂前，推開碧籠紗窗，深深望向永寧侯府的方向，“此事還涉及了太子。也不知那個私家子背後是誰，居然布下如此手眼通天的一局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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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王子喬羽衣星冠，手挽玉簫，飄然走在秦淮河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