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抬起臉,木然望著支狩真,仿佛不曉得應當如何回答。她麵容嬌嫩,像剛剛剝了殼的雞蛋白,眼睛很大很亮,但眼神茫然,完全沒有被突然抱住的驚嚇之色,也沒有一絲掙紮。
空豪烈和賈氏父子被支狩真轉移了注意力,緊繃的對峙也緩和下來。
“彆怕,告訴本少爺,你叫什麼?”支狩真伸出中指,挑起侍女的下巴。女子的肌膚細柔溫熱,頸動脈微微跳動著,顯然是一個活生生的玉人。
但支狩真仍然心存疑慮,這些侍女的皮膚太過細膩,嫩得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整隻手掌沒有一點粗糙之處,不像是在山裡侍奉人的侍女。他轉過頭,對賈崇升笑道“賈莊主,讓這個小美人今晚伺候我,沒什麼問題吧?”
侍女仍然沒有反應,一直呆呆地看著支狩真。
賈崇升深深地看了一眼支狩真,笑了笑,抖了抖袍擺重新落座“這些侍女待在山裡久了,沒見過什麼世麵,臉薄怕生,所以有些無趣。不過小兄弟喜歡的話,儘管挑幾個陪寢。”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支狩真起身推開椅子,摟緊侍女,對賈崇升道,“寢房在哪裡?”
空豪烈也站起身,收斂了那股銳利的殺意。賈依這才緩過神,扶著桌子搖搖晃晃,臉色兀自一片蒼白。
賈崇升道“兩位深夜趕路,想必困乏了,任兒,你帶著兩位去歇息吧。”
目送空氏父子離去,賈依狠狠一跺腳,發狠道“爹,那個滅邪士好生霸道無禮!”
“滅邪士大多如此。”賈崇升緩緩地道,溫和的笑臉上滲出一絲陰冷,“他們總覺得自己能掌控玉人的命運,可惜,他們不是神,唯有高高在上的神才能掌控人的命運。”
他低頭,垂下目光,含糊不清地念誦了幾句,賈依也跟著念誦。過了一會兒,賈依又擔憂地問道“爹,留宿他們兩個不會有麻煩吧?萬一他們發現了崖洞裡的……”
“要是發現了,有麻煩的隻會是他們,一個弦月級的滅邪士興不起什麼風浪。”賈崇升冷笑一聲,尋思了片刻,皺眉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兩個人很麵熟,像是以前見過一樣?”
“我也覺得如此。”賈依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之色,“太奇怪了,明明覺得是見過這兩張臉的,卻又沒什麼印象。”
“兩位,請往這邊走。”賈任挑著一杆燈籠,率先走在迂回曲折的廊橋上。
支狩真摟著侍女,隨口調笑,空豪烈沉默地走在最後。
燈籠被挾著雨點的狂風吹得亂搖晃,將三人的影子不時地映在木地板上,忽高忽低,扭曲不定,仿佛三頭深夜狂舞的鬼魅。
支狩真盯著三道影子,不露聲色地瞧了一眼懷裡的侍女。
雨聲滂沱,“劈裡啪啦”打在回廊頂上,像是無數隻手掌在敲擊。廊橋下是黑壓壓的池水,被暴雨激起一道道蒼白的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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