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烏合之眾,被竹林七子耍得團團轉,還妄想搶奪金闕圖錄。”
遠處的一艘龍舟上,一名青衫中年文士注視著陷入圍攻的龍舟,沉吟道,“墨塵風的機關術也確實了得。若能得到金闕圖錄,提升神識,必能如虎添翼。”
他身材頎長,落魄潦倒的散修裝扮,一雙眸子卻瑩潤清明,神光內蘊,一身煉神返虛巔峰的修為收斂在煉氣還神高階,瞧不出絲毫端倪。
“不管誰搶了金闕圖錄,隻要不落在太上神霄宗手裡就行。”另一個昂藏大漢滿不在乎地道,他神情懶散地跨坐在舟尾,麵色蠟黃,胸背尤其雄健寬厚,一雙手始終藏在寬大的袖子裡,同樣將煉神返虛巔峰的修為隱匿成煉氣還神。
邊上的紅衫女子揮動衣袖,隨手打發撲來的蛇蟲,嘴角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太上神霄宗被魔門纏上了,玄珠一時半會過不來,何況來了也進不了建康。光憑嵇康這幾個半吊子,還想憑耍花招保住金闕圖錄?”唯有修道不成,長生無望的人才會離開宗門,入朝為官。嵇康等人雖然師出鬼穀,名滿雲荒,但修為有限,戰力更是平平,鬼穀也並不以殺伐之術見長。
紅衫女子瞄了一眼盤坐舟中,以手訣掐算的老修士,催問道,“玄武,你的‘神龜心卜’算好了沒有?這枚金珠子是真貨吧?”
老修士玄武睜開布滿褶皺的眼皮,慢吞吞地道“的確是金闕圖錄,但似乎被動了手腳。隻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麼?”紅衫女子問道。
玄武臉上露出一絲困惑,語聲仍是慢悠悠的“今日天機不明,像是被什麼遮蔽了,你我此行能否成功,是否會有意外,我怎麼也卜不出來。”
紅衫女子不由一驚“以我四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四禦之氣交感天地,鎮壓氣運,再加上你的神龜心卜之術,還算不出結果?”
玄武苦笑一聲“興許金闕圖錄屬於天生神物,所以難以預測吧。你們也知道,但凡與天地密切相關的人、事、物,總是卜不準的。”
“占卜隻是預防萬一罷了。氣運有限,人力無窮,我等道門修士,隻問逆天成仙,代天行道。”中年文士青龍略一思索,道,“直接動手吧!先破了嵇康的龍舟,打散七人聯手,省得多生枝節。不過切記,不得傷了他們的性命,否則鬼穀和太上神霄宗事後追究起來……”
其餘三人各自頷首,運轉功法,催發出青龍木氣、白虎金氣、朱雀火氣、玄武水氣,相互勾連在一起,彙聚出更為磅薄浩蕩的力量,形成一個循環不休的元氣罩。
此為四禦元氣罩,無色無形,運轉玄妙,單論力量,已臻至合道初階!
他們四人自幼苦修上古四禦功法,又接受過最殘酷的殺伐磨礪,任何一個都足以力壓竹林七子,此行本就是獅子搏兔,誌在必得。
青龍深吸一口元氣,喉頭微顫,長吟一聲。
河上生出絲絲縷縷的水霧,隨著他的龍吟聲飄蕩起伏。水霧不住彌漫,向四麵八方大肆擴散,迅速籠罩住整條漳水河。
眾人的視野被迷霧遮住,一時半會兒什麼都瞧不清楚,無論是龍舟、水獸還是金珠,都隱沒在滾湧的霧氣裡。
各艘龍舟上的修士開始警覺,全力防禦。
“哪個混蛋動的手腳?”白眉冷哼一聲,左眼眨動,一輪紅日光影出現在瞳孔內。朱顏則右眼眨動,一輪明月光影同樣出現在瞳孔內。
兩人目光交彙,一束太極圖狀的日月神光相互流轉,飛旋而出,直擊前方濃霧。
這門日月神光術法由日月真君顧散日親創,破妄洞幻,最善於破除迷幻之術。
“撲哧”一聲,霧層被洞穿了一個口子,露出清晰的視野,旋即又被水霧彌合。
“哪裡冒出來的高手?”朱顏麵色一變,這意味著對方的法力超過己方,壓製住了二人合力的日月神光。
眾修士各施秘法,或是明目類的術法,或是以神識探察,卻始終無法洞穿濃霧,幾乎變成睜眼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