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劍光裹著支狩真衝向龍舟,寒光吞吐不定,劍速忽快忽慢,仿佛一陣毫無規律的亂風。
立在舟頭的修士還未看清來勢,便眉心中劍,濺血後仰,手持的鐵盾“咣當”一聲掉落甲板,連出手封擋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支狩真揮劍向前,衝勢不改。另一名黑臉修士又驚又駭,正要邊擋邊退,眼前驟然光芒大盛,劍勢轉瞬暴漲,變得淩厲眩目,鋒芒畢露,綻射的寒光猶如實質,刺得他全身皮肉生出被穿透的刺痛感。
黑臉修士頓時心中了然,原安這是執意要殺他立威,以此殺雞儆猴,避免更多的修士圍撲過來。
他也是悍勇決斷的性子,知曉自己必死,反而激發出拚命的狠勁,當下大吼一聲“原安重傷了!”腳下猛然一蹬,毫不遲疑地揮掌衝向劍光,以攻對攻,以殺對殺。
轟鳴聲中,一道道水波從他指縫間洶湧噴出,裹住指掌,化作兩隻滔天巨浪之手,迅猛地拍向支狩真。
巨浪猛然撞上劍光,後者恍若海市蜃樓一般,破碎幻滅。黑臉修士大喜過望,原安果然重傷力竭,煌煌耀眼的劍光不過是唬人的!他正要趁勢追擊,陽光照耀的甲板上,一縷倒映的劍影猝然躍起,仿佛一條匿伏的陰暗毒蛇,從側方無聲無息撲出,瞬間穿透他的脖頸。
天河界——影劍術!
血水飆射出來,黑臉修士目露驚恐,身軀晃了晃,隨即被湧來的魚蛇蟲豸淹沒,側歪著摔下漳水河。
附近圍上來的白骨龍舟徘徊不前,紛紛觀望。
龍舟上隻剩下最後一人,麵黃體瘦,退守到舟尾,手握一柄狹窄長劍,手心不住滲出黏濕的冷汗。
他也是劍修,與兩個同伴都來自海外的十洲三島,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沒想到被原安一口氣連殺兩人,像殺雞般輕鬆無礙。
支狩真似一道疾風掠至,劍尖輕巧一顫,綻放出星星點點的碧光,交織出一張密集的光網。每一點碧光似真似幻,閃爍不定,不知要落向何處。
更可怖的是,一點殺機隱藏在虛實閃爍的千百個光點中,至凶至絕,毀滅生機,令對手不自覺地心神受攝,難以擺脫殺機的鎖定。
饒是如此,這名海外劍修仍是手腕一振,揮劍迎擊。這是多年苦修的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即便深陷危境,心誌被奪,慣用的劍術仍會下意識地施出。
寒光乍亮,二尺七寸的劍窄而薄,像一條尖銳的劍魚紮入碧光交織的漁網,左衝右突,刁鑽狠辣。劍式更是專走偏鋒,速度奇快又悄無聲息,正是海外劍修大派——海南劍宗的劍法路子。
“叮——叮——叮——叮——”雙劍連續交擊,響起一連串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密響。
明麵上,僅僅是一白一碧兩道劍光盤旋了一回,實則雙方連續對攻,連削帶打,一口氣變換了多種精密輕巧的劍術。隻是因為劍速太快,毫無停頓,變招的角度又極其細微,隻在方寸間騰挪,才留下恍若一劍的錯覺。
“當”的一聲,窄薄的長劍應聲脫手,被高高地震飛出去,甩向半空,剛好撩過機關鐵鷹的尾羽部位。其中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暗含一股緩和的柔勁,既震動了鐵鷹,又不曾造成機關的損傷。
這是支狩真借助鬥劍,巧妙催促墨塵風。他一邊留意機關鐵鷹的反應,一邊長劍順勢上挑,刺向對方咽喉。
眼看海南劍修空門大開,毫無招擋之力,猝然間,對方一個筋鬥躍起,腰肢後仰,以一個無比奇異靈動的姿態倒翻出去,就像一頭山間老猿於明月清風中,倏地從崖頂高枝當空一躍,攀上天穹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