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述霍地變色,才要彈身衝起,驀地,又坐了回去。
鳩老悠悠道,“還沒看明白麼?在許賊眼中,老夫和小董,還不配他浪費血命魂符,這是衝天的豪氣啊。
公子說的丁點不錯,他就是來劃線的,否則,就憑他對小董的恨意,十個小董也都了賬了。
他先放回夫人,後放過小董,就是想維持這種鬥而不破的局麵。
此子心意高遠,步步為營,心機當真深不可測。
三個月後,我看他未必會入輪轉秘地。”
董潘吐一口血水,“公子提出輪轉秘地決一死戰,乃是陽謀。
三個月的時間,他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公子的修為。
許舒若去,那是找死。
反之,他若不去,便是違誓。
以他這個層級的體士,若違誓,心氣必泄,便再難成為公子的對手。
姓許的何等心氣,我料他拚死也會去亂轉秘地的。”
納蘭述重重一握拳,“自今日始,我坐閉死關,鳩老,可以開始全力調集資源了。
三個月時間,我一定要將神祇真意蘊養至大成。”
………………
秦府,頤年堂。
許舒來時,秦遠山正在看書,許舒進門後,揮退了門子,找了個座位坐了,也不驚動秦遠山。
堂外正接著一條從聽雪湖引來的水渠,渠中荷花開得正豔。
許舒靜靜賞著荷花,也不覺焦躁。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秦遠山放下厚厚的線裝書,“我剛才看的是《尉繚傳》裡的智伯克雍城的舊事,我看教科書對你的介紹,是史學名家,這一段舊事你怎麼看?”
智伯克雍城,說的是個王子複仇的故事。
段國宮變,智伯流落在外,結交天下朋友,最後趁段國宮亂,依仗著結交的朋友,買通了守卒,成功攻占國都雍城,登基為王。
許舒道,“秦爺爺當是在提點晚輩,勿要處處用強,搞得四麵皆敵。”
秦遠山怔了怔,“解釋得不錯,怎的改了稱呼?你不是最不喜亂攀親戚的麼?”
許舒道,“那得看是哪樣的親戚,似秦爺爺這種關愛後輩,提攜後輩的,再多也不嫌多。”
離開秦家後,他越想越覺秦遠山對自己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他贏不了那局棋,弄不到那塊玉墜,他自然也就扭轉不了局麵。
秦遠山嗬嗬道,“當今世上,有一種這樣的人,飯前義父,飯後老賊,我看你小子就有**分像。”
許舒擺手,“秦爺爺說這話,晚輩可不敢應承,這是您的玉墜,寶物歸原主。”
說著,他將玉墜送到秦遠山身邊的茶幾上放了。
秦遠山拾取玉墜,細細摩挲,“給你玉墜時,我也沒想過你能借此物,搞出這麼一篇文章,了不得啊。
我那蠢兒子,嚇壞了吧,不然,以他的脾氣,受了這天大委屈,早跑我這兒來叭叭了。
這回倒好,安靜得不得了,年輕人,手腕高啊。”
許舒打個哈哈,“是秦伯父明理,我勸了兩句,他就聽了。
退一萬步說,我不看彆人,還得看秦老師的麵子,怎敢對秦伯父動粗。”
許舒的確沒對秦明動粗,可他直接陰魂侵體,給秦明靈魂深處留下顫栗恐懼,這才是秦明返回秦府後沒鬨出丁點動靜的根源所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