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一邊想,好似回憶,一邊回應:“嗯,記不大得了,但額頭上並無傷。模樣也挺陌生的,但又感覺熟悉。後來醒過來才想起來,家裡供奉的祖先像裡有祖父的畫像。他對我說,今日家中有大事,父親會被下獄,叫我們趕緊出城躲避。”
好累人呀!
“來人!”對方喊了一聲。
門外候著的錦衣衛閃到了門口,掏出一個毛邊紙裝訂的小本本,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對著本子念了出來:“祖父去世時,孫女還小,不知道來人是誰,但他說是孫女的祖父。說今日顧家有大難,父親會在朝堂被牽連,以謀逆之罪下獄,顧家會被抄家滅族。要孫女立即告知祖母,帶著所有人在一個時辰內出城逃命。暫避一二年後,父親自會脫困,重回朝堂。”
聽到一半時,希寧已經是大汗淋漓。
錦衣衛還真是厲害,這些話都是早上她對老夫人說的,一字不落的全被記錄。
錦衣衛繼續說著:“何顧氏‘太老爺為何找你?’”
老夫人姓何,冠以夫姓,就連老夫人的話都寫下來。
當時都是內眷,除了她和老夫人,丫鬟不是陪嫁過來的,就是伺候了好幾年的,到底誰是錦衣衛插入的線人?
“顧菀馨‘寅時祖母已漸醒,母親也醒,隻有孫女睡得正沉……’”
“本座”大人悠悠打斷:“行了,門外候著。”
隨後是讓人窒息的沉寂,希寧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劇烈地跳動。這還沒上刑,她就快緊張的暈厥過去了。這些錦衣衛都是什麼人呀,難不成在顧府裝了竊聽器?
這下更不能隨便說話了,對話都是記錄下來,前後一對,如果發現其中蹊蹺,會讓她反複說到死為止。
往往重複說上百遍,哪怕最簡答的話都會說到崩潰,什麼實話都能說出來。
希寧硬著頭皮,此時她頭皮早就發麻了,非常中肯地說:“大人全都知道啊,既然這樣更是證明小女所述具實。”
“為什麼找你?”
他娘的,我怎麼知道?
希寧當然不敢這樣說:“因為小女年紀輕,睡得沉。”
“已故顧大人為何能知曉?”
他娘的,我怎麼知道?
希寧:“可能是祖父一生行善積德,父親在朝一直謹小慎微,上天垂憐。”
“顧大人額頭上的傷呢?”
他娘的,我怎麼知道?
希寧努力保持平靜:“祖父是忠臣,非厲鬼。蒙受皇恩,自然死後衣冠得體,傷痕遁形。”
這個皮球扔回皇上那裡,這樣說總歸沒錯吧。難不成忠臣就是要披頭散發,額頭上一個血窟窿的形象示人?
對方笑了,其實長得不錯的人,怎麼笑容看上去陰惻惻的,渾身都讓人不自在。
言語依舊平靜而深沉,看不到絲毫情緒,但話語裡意味深長:“顧大小姐還真是能言善辯呀~”
希寧隻感到冷汗又出來了,渾身已經汗淋淋的了。
正在這個時候,錦衣衛端著個盤子上來了,裡麵放著二碗飯和一把筷子。
另外一個錦衣衛出現,掏出一根銀針,插入飯裡試探,銀針未變色後,轉身在門邊繼續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