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他吃驚的是,這兩位竟沒有絲毫要退走的意思。
尤其是法華,原本他的身軀乾涸,瘦如皮包骨,然而此刻卻是渾身肌肉高高墳起,一身氣血沸騰翻湧,一招一式都給人極大的力量爆發感。
老和尚本就年事已高,沒多久可活,如今又這樣催動力量戰鬥,顯然是沒有要生離此地的打算了。
劉天一那邊的變化雖然不明顯,可也是在拚命,沒有絲毫留手,一道道玄妙術法施展出來,竟是以一敵多暫且無恙。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旦力竭,勢必身亡。
這到底是為什麼?
黃粱有些想不明白,原本他們三人哪怕落入了天壑教的陷阱中,憑他們的實力,隻要聯手,想要離開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法華和劉天一都沒有這個意思。
忽然想起師尊很早之前的教導,國若有難,必出英雄,天若將傾,必有妖孽。
當天地有危時,必會出現一些承載天地氣運之輩應運而生。
他的師尊李颯算是一個,法華和劉天一也都是這樣的人。
但他們三人,皆都沒能破解天地危機,終被困頓在雲河境中止步不前,壽元逐漸枯竭。
天地氣運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並非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而是有一個總量的。
上一代的天地氣運被李颯三人承載,他們隻要還活著,那他們就依然承載著天地的一部分氣運。
李颯已經坐化了,還剩下法華和劉天一。
所以他們……這是要還氣運於天地!以讓天地應對將至的劫難?
黃粱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法華和劉天一的打算。
這兩位的壽元都即將枯竭,在天地氣運的加持下,應該也預感到一些東西,知道憑自己的力量已經無力改變什麼,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後來者身上。
所以他們必須要死,隻有將氣運還於天地,才能有後來者迎刃而上。
肅然起敬!
他黃粱雖然沒有還沒到壽元大限,可也不缺直麵生死的勇氣,尤其是還有兩位前輩作陪,便是死也無憾了,到了黃泉之下,也不會沒臉麵去見師尊。
洞察了法華和劉天一的打算,黃粱心中念頭通達,一聲長嘯,傾儘所能,與天壑教的諸多長老們戰成一團。
佛音禪唱之中夾雜著陣陣誦讀之音,天地間最強最年老的修士拚死一戰,直讓這方圓數百裡地界風雲色變,悶雷滾滾,似有天悲地慟。
雲河境修士出手,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引發這樣的異象,但兩位承載了天地氣運的長者,自然不能與尋常雲河境修士相提並論。
這邊打的不可開交之時,三大霸主宗門已聯手發出了檄文,號召天下修士,共伐天壑教,那一紙檄文經過各種渠道方式,迅速傳遞向修行界各個角落,在極短的時間內,數不儘的修士都看到了這道檄文。
天壑教本就為世人不喜,隻是以前他們盤踞雪州,從不離開,而且勢大力強,沒人敢去招惹。
如今天壑教卻做下了人神共憤之事,以一洲生靈的鮮血布置莫名大陣,已然犯了修行界的忌諱。
又有三大霸主宗門聯手,天下修士景從,紛紛從各個方向出發,朝雪州進發。
“打雷下雨了嗎?”
藥穀中,草廬前,依依望著遍布烏雲的天空,小臉上滿是不解。
方才還晴空萬裡,卻不知怎地忽然就烏雲密布了,雲層內一道道悶雷響起,宛若龍吟咆哮,震人心弦。
她的身邊,葉琉璃也一起抬頭仰望。
得小醫仙出手梳理,葉琉璃已經醒轉過來了,這幾日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看其來跟正常一樣。
之所以還沒走,主要是陸葉的藥資還沒支付完。
偌大一個藥穀,想要布置足夠妥當的陣法,哪怕以陸葉如今的陣道造詣,也需要耗費幾日時間,不過已經在收尾了。
再不遠處,莊不凡臉色虛弱地坐在椅子上,氣息萎靡的很。
雖說陸葉拿出了洗魂水,可依然隻能減輕他的痛苦,根本無法治療他的傷勢。
這幾日來,他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任誰都看的出來,他活不了多久了。
陸葉等人沒急著離去,另一個原因,便是想送莊不凡最後一程。
結識不久,可對此人,陸葉還是挺敬佩的。(未完待續)
何以笙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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