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多鐘。
杜飛跟另外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男同事,一起被叫到了裡院。
這人姓李,是周鵬他們辦公室的。
原本杜飛估計,今年轉正的名額會有三個,但最後卻隻有他們兩個人。
並沒有太複雜的儀式,隻是到後邊人事股,填了好幾張表格,然後塞到檔案袋裡。
杜飛這就算從臨時工轉正了。
並且一躍成為擁有行政編製的七級辦事員,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除此之外,令杜飛沒想到的是。
在他轉正之後,還給加了個‘行政股’股長的職位。
這個職位倒是沒什麼實權,不過每個月有三塊五毛錢的職務津貼。
也就是說,從這個月開始,杜飛的工資一下從原先的十六塊五,暴漲到了四十一塊錢。
在這個年代,三十歲以下的年紀,絕對是一等一的高工資。
以杜飛的家底兒,雖然不太在意這些工資,但是轉正之後,有了行政級彆,到外邊有人再叫他杜領導,他也能理直氣壯的答應一聲。
從後院的人事股回來,杜飛明顯感覺到,辦公室裡的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變化。
在辦公室裡,雖然沒有明確的等級,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誰搞誰低,心知肚明。
之前,因為杜飛來的時間太短。
實際上大夥兒還處在觀望的階段。
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麵子上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真要有衝突,彆看杜飛身後有陳中原。
能在這間辦公室裡坐著的,誰家還沒有點人脈背景。
這種觀察期有長有短。
有些人沒什麼城府,見人恨不得把早上穿什麼顏色褲衩都抖落出來。
來到單位,三兩個月,就被人摸個透。
有些人則很難琢磨,比如杜飛。
一開始,都知道他舅舅是市局那邊的實權派。
後來又發現,跟王主任家的二兒子是鐵瓷。
等過幾天,又跟對麵屋的周鵬,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也不知道他究竟站在第幾層。
而這,恰恰是杜飛故意營造出來的。
但這些都是虛的,真正實打實的,有沒有實力,有沒有背景,最終還得看多久轉正。
否則,就算杜飛牛bi吹的再大,卻遲遲不能轉正。
待了過兩年,還是臨時工,管你說的天花亂墜也得露怯。
所以,杜飛來到街道辦,僅僅四個月就入dang轉正。
對於辦公室這些人來說,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也都相當震撼。
彆的不說,就說楚成,那是什麼出身。
到現在,在糧站還是十一級辦事員,一個月工資才二十五塊錢。
杜飛自個則若無其事,該乾什麼乾什麼。
這個時候最忌諱得意忘形。
等到中午,在小食堂吃完了飯,溜溜達達來到王師傅的修車攤子。
杜飛也算是王師傅的老主顧,看見杜飛來了,頓時喜笑顏開“哎呦,杜領導您來啦~”
杜飛是空著手來的,明顯不是修車。
上他這來,不是修車,那肯定是買車。
杜飛笑嗬嗬道“王師傅,女式自行車有嗎?”
王師傅笑容更濃,一臉褶子能夾死個蒼蠅“您來了,那肯定有哇~您是打算要什麼樣的?”
杜飛一聽,也來了興趣。
“敢情您手裡還不止一台?”杜飛笑著道“都有什麼樣的?”
王師傅賊兮兮道“有一台二四的小飛鴿,大紅漆,八成新,全原裝,就是……嘿嘿~我也是給人代賣,七十五,您拿走,我可沒掙您的。”
杜飛皺了皺眉,王師傅這兒哪來的全原裝的自行車?
十有**是偷的賊贓。
而且他打算給秦京茹買台自行車代步,八成新的紅色飛鴿小車倒是適合。
不過這台車子,不用想肯定比之前給秦淮茹買那台好看。
孔聖人都說,‘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
真要把這台自行車買回去,且不說是不是賊贓,會不會有麻煩。
秦淮茹見著一準兒有想法。
憑什麼自個騎著破車子,給秦京茹買個嶄新的?
這是嫌棄自個是破鞋,稀罕秦京茹是黃花閨女?
就像傻柱有什麼事兒,都要跟許大茂比比一樣。
秦淮茹跟秦京茹姐倆,也在互相盯著。
什麼東西,你有我沒有,你好我不好。
倆人嘴上不說,心裡都門兒清。
杜飛如果傻乎乎的把這台車子買回去,純粹是花錢給自個找不自在。
杜飛立刻搖頭“這個不行。”
王師傅微微一愣,本以為這台車子的價格品相肯定能打動杜飛。
至於說是賊臟,一般人買去肯定不行,但到杜飛手裡,總有法子解決。
杜飛道“那個~還記著我上回買那台車子不?”
王師傅想了想,點點頭。
杜飛道“就照那個,新舊價格上下差不多的,給我來一台。”
王師傅有些搞不懂杜飛這個要求。
不過他乾這買賣的,知道多掙錢少說話的道理,麻利兒道“這沒問題,你幫我著盯著點,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一溜煙跑進他們家住的巷子。
沒多一會兒,就推出一台黑色的斜梁女式自行車。
樣式跟秦淮茹那台差不多。
大梁上的牌子是‘永久’的,但車把卻是‘飛鴿’的。
杜飛也沒怎麼檢查。
他相信王師傅不敢坑他,當即給錢,騎上車子,直奔雷老六家。
該說不說,這王師傅攢自行車的手藝是真不錯。
杜飛騎著還挺輕快,猛的加速也沒有任何“稀裡嘩啦”的異響。
不大會功夫,他就來到雷老六家。
雷老六和那小翠兩口子都沒有固定工作。
他們家不用按時按點的,早、中、晚三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