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雖然對黎援朝印象很深,卻並沒有形成實質的交集。
說白了,黎援朝是死是活,跟杜飛沒有半毛錢關係。
更何況黎援朝當這個二十四校總隊長,也不全是壞處,同樣也有好處,隻是從什麼角度看罷了。
壞處顯而易見,對他將來的士途發展非常不利。
好處則是在這一輩兒的大院子弟當中,樹立起非同尋常的威望。
如果將來從商,會有很大便利。
以黎援朝的出身,他家長輩不可能看不出這些後果。
卻並不提醒或者阻止,反而任由他胡鬨,無非兩種可能。
要麼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要麼就是順水推舟,把黎援朝當成了棄子。
黎家可不是黎援朝一棵獨苗,他上邊還有兩個哥哥,眼下都發展的不錯。
讓黎援朝放棄士途並非不能接受。
完事兒,杜飛跟周鵬一起,騎車子回了街道辦。
正好看見錢科長從外邊回來。
錢科長臉色微微帶著幾分紅暈,應該是喝酒了,但並沒多喝。
兩邊打個照麵,杜飛嘿嘿笑道“叔兒,中午什麼好菜,喝成這樣啊?”
錢科長一瞪眼,指了指杜飛“你小子!”
旁邊的周鵬也跟著打聲招呼。
仨人進了院裡,周鵬自個回了辦公室,杜飛則跟錢科長一起。
錢科長順手摸出大前門,遞給杜飛一根兒,問道“知道中午我跟誰一起吃的不?”
杜飛一聽錢科長這樣問,中午請客的肯定跟他有關係。
最近錢科長身上,能跟杜飛扯上關係的,無非就是三大爺和李校長。
杜飛一說,果然猜中了。
錢科長嗬嗬笑道“就是怹倆兒,倒是肯舍本兒,大中午的就跑全聚德去了。”
杜飛道“您是打算幫忙?”
錢科長道“為什麼不幫?順水推舟的事兒,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乾幾年。幫了落個人情,不幫還得罪人。”
杜飛一想也是。
不過再一轉念,恐怕沒這麼簡單。
估計李校長是給了什麼錢科長拒絕不了的籌碼。
不過錢科長沒說,杜飛也懶得問,免得招人煩。
倒是三大爺去了東直門中學,回頭得找機會跟他談一談。
與此同時,在區裡。
辦公樓的三樓,一間朝北的辦公室裡。
李誌明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
自從提了副主任,他也弄了一個單獨的辦公室。
張華兵站在辦公桌對麵,大概跑樓梯跑急了,氣還沒喘勻就忙道“李主任,上午剛確定了,黎援朝被推舉為二十四校聯盟總隊長。”
李誌明目光一凝,繼而表情有些複雜,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令張華兵有些意外。
他迫不及待跑來,原本是想報喜。
以為李誌明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喜出望外,豈料氣氛好像不大對。
張華兵反應很快,當即就不說話了。
生怕拍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蹄子上。
好在李誌明隻是片刻就調整好了心態,對張華兵笑了笑道“很好!這隻是第一步,你回去接著按計劃行事。”
張華兵鬆一口氣,立即跟著賠笑“主任,您放心,肯定不讓您失望。”
李誌明“嗯”了一聲,又問道“對了,上次你來說那個……他叫什麼來著?”
張華兵立即接茬道“您說郭寶柱?”
李誌明道“對,他現在發展怎麼樣了?”
張華兵笑著道“非常順利,現在郭寶柱基本接收原先張野的人。不過他在校外沒張野那麼大名氣,原先外校跟著張野的,不少還在觀望……”
李誌明澹澹道“沒關係,不用搞那麼大聲勢,隻要有幾個敢下狠手的就夠了。”
張華兵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凜“有幾個敢下狠手的!李誌明想乾什麼?”
實際上,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李誌明的全部計劃。
聽到這話,令張華兵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而同樣不安的,還有回到辦公室的杜飛。
因為剛到辦公室,他就感應到了小黑那邊的情緒波動。
慈心那宅女竟然出洞了!
杜飛心中一凜,當即趴在桌上假寐,將視野同步過去。
心中暗忖,時隔了好幾天,慈心這娘們兒出來要乾什麼?
難道算準了之前幾天杜飛肯定有所防備,故意隱忍不發,等到時間長了,杜飛覺著無事,放鬆警惕才來下黑手?
杜飛一邊盤算,一邊盯著慈心的動向。
此時慈心已經換下了僧袍,穿著軍綠衣褲,腳踩著解放鞋,倒是十分搭調。
頭上戴著一頂毛線帽子,讓人看不出她是光頭。
此外,還戴了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
還彆說,她這樣一打扮,還真有幾分大齡文藝女青年的意思。
慈心出門,騎了一台有九成新的飛鴿女式自行車,卻並沒朝南邊來,而是徑直向西。
杜飛“咦”了一聲。
凝翠庵在北城外邊,如果慈心想找他晦氣,應該直接向南進安定門。
無論是上杜飛家去埋伏,還是等下班半路截殺,都有時間從容布置。
可她悶頭往西邊騎去乾什麼?
難道這娘們兒還有什麼彆的幺蛾子?
慈心騎車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動物園附近,然後往南一拐。
不久進了朱婷他們家旁邊的一個部隊大院。
杜飛看在眼裡,不知道慈心搞什麼鬼,但肯定是針對他的。
不過慈心這娘們兒雖然武藝高強,卻並不是一味蠻乾,今天上這裡來,肯定沒憋好屁。
通過小烏的視野,杜飛看見慈心在門口跟站崗的交涉幾句。
站崗的士兵去打個電話,就給放行了。
慈心過了大門,再次騎上車子,來到院裡的一座位於中心位置的二層小樓。
杜飛一看,就知道住在這兒的人不一般。
這個位置基本就跟朱婷家在機關大院的位置差不多。
杜飛隱隱意識到不好辦了,慈心這娘們兒竟然也有靠山!
不過轉念一想,慈心那種出身,雖然是私生女,卻應該更清楚官麵的力量。
而她一身本領,堪稱奇人異士,想結交一些人,尤其是女卷,肯定不難。
果然,慈心進屋之後,杜飛讓小黑落找了一扇能看見客廳裡麵的窗戶,落在外麵的樹枝上。
這棟小樓打掃的窗明幾淨,透過窗戶裡邊看得清清楚楚。
接待慈心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相當不錯。
雖然比不上慈心,但年輕時候肯定是一等一的美女。
倆人明顯十分熟絡,慈心也顯得很健談,一點沒有老宅女的樣兒,時不時倆人就笑起來。
談了約麼半小時,她們起身來到樓上的一間屋子。
小黑轉了一圈,找到她們所在的房間。
窗戶掛著窗簾,裡邊點著燈。
但窗簾並沒拉好,邊上還有一點縫隙,杜飛調整視野角度剛好能看見裡邊。
居然看見屋子裡邊,那女人正在脫衣服。
杜飛心頭一動,心說“我艸,這唱的哪一出?”
但很快就明白了。
那女人十分乾脆,直接脫個精光,爬到旁邊床上。
慈心則從帶來的挎包裡拿出一個皮包。
打開之後,裡邊全是一排排銀針。
慈心拿出來,沾著酒精棉,把銀針一支支擦拭消毒。
不一會兒,就給女人身上從頭到腳紮了兩大排……
“鬨了半天是紮針兒來了。”杜飛心中暗忖,還以為能看到什麼更勁爆的畫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