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柔看見杜飛,立馬迎了上去。
杜飛看她樣子,不禁有些奇怪“怎麼了這是?火燒眉毛似的。”
秦淮柔苦著臉道“是我婆婆,今天出去買菜去,讓公共汽車給碰了!”
杜飛驀的一愣。
在他印象裡,賈家這位可沒這一劫。
怎麼還跟大公交撞上了?
忙問“挺嚴重?”
秦淮柔點了點頭道“一大爺、二大爺幫著送醫院了,那邊正搶救呢~我回來拿錢。”
杜飛皺了皺眉,聽這意思還真挺嚴重,又問“在哪個醫院,錢夠用嗎?”
秦淮柔道“就在南頭的中醫院,我手頭錢也夠,但我怕……”
杜飛明白,她這是害怕賈婆婆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家剩她一個人拉扯仨孩子就更難了。
要說秦淮柔跟她婆婆的感情有多少深,其實也談不上。
古往今來,兒媳婦跟老婆婆就是一對天敵。
尤其賈東旭活著那時候,這倆娘們兒沒少明裡暗裡較勁。
但賈東旭一死,家裡的頂梁柱倒了,剩下兩個寡婦,為了生存下去,她們不得不相依為命。
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秦淮柔打造漂亮、善良、勤快、熱心的人設。
賈婆婆則是潑辣蠻橫,動不動就撒潑耍賴,一副老娘死了也噴你一身血的架勢。
倆人配合,一文一武,一張一弛,總算守住了這個家。
否則他們家這樣,倆寡婦帶仨孩子,不被人欺負死才怪。
現在,賈婆婆卻突然出事了,令秦淮柔的心裡非常複雜。
一旦她婆婆死了,就等於解開了她身上最後的枷鎖。
之前秦淮柔雖然跟賈婆婆互有默契,但說到底秦淮柔也是在外邊偷人。
令她在賈婆婆跟前矮上一頭,尤其半夜上杜飛那兒去。
每次偷偷回來,賈婆婆都在漆黑的屋裡瞪著眼睛看她,讓她心裡覺著特彆彆扭。
可是現在,賈婆婆真出事了,她心裡反而更亂。
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賈婆婆真沒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小當已經上學了,小槐花怎麼辦?
如果沒死,癱瘓在床又怎麼辦……
想到這些,秦淮柔不由一陣頭大。
其實她在這裡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等著杜飛,也不是真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就是想找一個主心骨。
隻要能看杜飛一眼,她就莫名的心安。
遇到這事兒了,杜飛當然不能無動於衷,說了一聲“你等我一下”,到後院取來自行車。
最近他早晚有汪大成接送,都沒有騎自行車上下班。
拍拍落著灰塵的鞍座,回到中院跟秦淮柔道“走,我也上醫院去看看。”
秦淮柔“嗯”了一聲。
杜飛又問“對了,孩子們呢?”
秦淮柔看了一眼對麵一大爺家“小當、槐花一大媽幫著看著,棒杆兒在醫院呢~”
倆人一邊說著,一邊出了四合院大門。
杜飛騎上車子,秦淮柔坐在後架上,十分自然的摟住他的腰,把側臉貼到杜飛背上,小聲道“小飛,你說……萬一,她……她不成了……我怎麼辦呀!”
杜飛一腳踩著腳蹬子,一腳踩在地上。
拍拍秦淮柔伸到前麵的手背“放心,有我呢~”
右腿猛地一用力,把自行車蹬了起來。
今晚上天氣很晴朗,風雖然不大卻乾冷乾冷的。
好在中醫院不太遠,出了南鑼鼓巷,順著皇城根兒,往南邊一百多米就到。
雖然說是中醫院,但也有外科手術的條件,所以就近直接送到這來了。
存好了自行車,杜飛跟秦淮柔先去交錢辦手續。
剛才秦淮柔回去,主要目的就是取錢。
等到手術室門前,一大爺、棒杆兒、柱子都在。
這都不算意外。
杜飛倒是沒想到,後院二大爺爺倆兒和許代茂也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以秦淮柔現在在廠裡的地位,賈婆婆出事了他們過來也應該。
尤其是許代茂,跟秦淮柔還是一個辦公室的。
再加上婁筱娥生了之後,秦淮柔也沒少去幫忙,傳授了不少帶孩子的經驗。
這些人情許代茂也都記著。
至於二大爺。
一來他是院裡大爺,院裡有事兒正應該管。
再則,前幾天秦淮柔剛張羅給劉匡天介紹一個對象。
是後勤處宿舍的一個姑娘,長的雖然不如秦京柔好看卻也拿得出手,還是實打實的京城戶口。
就衝這個,二大爺和劉匡天就必須得來。
杜飛一到,立即成了眾人的焦點。
當下,杜飛這個副科長,算是全院級彆最高的乾部。
二大爺雖然是軋鋼廠的車間主任,按道理應該是處級。
但他沒有乾部籍,屬於以工代乾,有職位,沒級彆。
許代茂雖然有乾部籍,卻沒到副科級。
再加上這幾天,杜飛天天挎子接送,排麵越來越大,更加不敢小覷。
杜飛應付幾句,又拍了拍棒杆兒的肩膀。
棒杆兒站在邊上眼淚汪汪的,原本拚命忍著不想哭,心裡不斷念叨,自己是男子漢。
可是看到杜飛,卻再也忍不住了,喊了一聲“杜叔兒”,頓時就哭起來。
棒杆兒已經懂事兒了,明白這次他奶可能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