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奎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杜飛叫他“陳四奎同誌”!
剛才杜飛問他‘同誌貴姓’他還沒注意。
但現在把他的名字和‘同誌’這兩個字連在一起。
這讓陳四奎忽然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他的心跳加速,臉色微微脹紅。
之前,無論在家,還是在民兵連,大夥兒不是叫他四奎,就是叫他小四,從來不帶同誌。
而現在,一位來自京城的首長竟然叫他‘陳四奎同誌’,這令他受寵若驚,猛地立正敬禮“報告首長,敢!”
陳四奎這一聲差點把喉嚨喊破了。
杜飛喊了一聲“好樣的!”,可惜現場沒有酒,不然就給他倒一碗壯行。
但一邊的民兵連長卻有些擔心,眼瞅著陳四奎就要下去,連忙道“那個,杜領導,這……四奎還是個孩子,您看……”
杜飛笑嗬嗬道“張連長,其實你不用擔心。這底下應該沒什麼危險,你想想這都幾天了,仨孩子還活著呢~”
張連長一聽,也是這個理兒。
而且眼下也的確需要爭分奪秒,萬一再下山去找人,耽誤了時間,造成了後果,這個責任他可擔待不起。
又看想了陳四奎,鄭重道“四奎,千萬小心,可彆逞能!”
陳四奎點點頭,來到樹洞前麵,往裡邊啊看一眼。
雖然嘴上說的強硬,但他心裡也七上八下的。
隻是大話已經說出去了,也不可能再認慫了。
陳四奎把心一橫,有些稚嫩的臉上再無任何猶豫,任由同伴把繩子綁在他腰上。
腰裡彆著一隻備用的手電筒,手裡緊緊握著另一隻,再加上冬天的小北風一刮。
彆說,還真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意境。
最後檢查一遍,身上沒有繃掛之處,陳四奎咬了咬牙,頭朝下,腳朝上,一頭就鑽進了樹洞裡……
而在此前,在大羊山的北坡。
一條無人的山路上,從山下走上來三個人。
這三個人都挎著背包,其中一個格外顯眼,個頭竟特彆高,足有將近兩米!
另外二人中等身材,在這人的身邊卻跟兩個小孩一樣。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山上走,卻忽然聽到了前邊傳來一陣歡呼聲。
三人全都嚇了一跳,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個人看向個子最高那人,瞪眼道“這怎麼回事?你不說這兒是荒郊野嶺,成年到輩子也沒個人嗎?”
高個那人也一臉懵逼,解釋道“劉哥,劉哥~您彆急,這……這我可真沒撒謊呀!在這附近就一個村子,這山上也沒什麼獵物,平時都沒人上山,今天這是怎麼了?”
另一個人打圓場道“行啦,彆抱怨了,咱先看看情況再說。”
最後說話這人明顯更具權威。
另外二人都不吱聲了,三人順著歡呼聲傳來的方向往山頭走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上邊,越過山脊往下一看。
好家夥,隻見遠處的山坡上烏泱泱的,竟然全都是人!
三人下意識一縮脖子,似乎生怕被人發現了。
而在這時,陳四奎剛鑽進樹洞裡。
杜飛忽然感應到小黑的情緒波動。
“什麼情況?”杜飛心頭一動,假裝盯著樹洞,實則視野同步,已經到了小黑那邊。
正好看見躲在山頭那三個人,不由“咦”了一聲。
原來這個將近兩米高的瘦高大個兒,杜飛竟然認得!
正是當初賣給他金磚的那三兒!
杜飛有些詫異,那三跑這來乾什麼?怎麼瞅著還鬼鬼祟祟的?
另外兩個人杜飛沒有見過,這時居高臨下也看不出他們三個有什麼圖謀。
與此同時,陳四奎已經穿過了盜洞。
他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以為是個山洞。
到下麵拿手電筒一照,發現都是人工建造的,也沒往彆處想。
在他的概念裡,墳墓就是一個土包,下麵挖個坑。
因為看見手電光,下麵的棒杆兒和豆包兒都精神起來,立即大叫救命。
陳四奎顧不得彆的,連忙順著洞口下去,問道“你倆沒受傷吧?”
棒杆兒忙說沒有,也還有些擔當,催促道“這位同誌,您先把豆包兒帶上去,他小塊撐不住了。”
豆包兒和雲秀都比棒杆兒歲數小。
豆包一聽棒杆兒讓他先走,還有些感動。
含著淚叫了一聲“賈哥”!
棒杆兒拍拍他肩膀“兄弟,快走!”
陳四奎看著都有些感動,鄭重其事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就拿繩子往豆包兒身上綁。
棒杆兒卻眼神閃爍,沒敢跟陳四奎對視,偏開頭道“那個……同誌,能不能把手電給我,我……我有點害怕。”
陳四奎也沒多想,畢竟之前還有一個人做伴兒讓,現在他們上去,就剩棒杆兒,肯定害怕呀!
而且他身上還帶著一把備用的手電,拿出來遞給棒杆兒“你放心,我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