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的頭刮得鋥亮,在油燈下微微有些反光。
那不是頭油,而是皮膚本身的光澤。
在慈心手裡,捧著一掛綠色念珠,她的手指頭一個一個撚過去。
杜飛目光一凝,認出這掛念珠,特麼好像是翡翠的!
碧綠碧綠的,不是啤酒瓶子底磨的,那就是帝王綠。
一個個珠子約有龍眼大小,應該是一百零八顆。
這掛珠子,無論現在,還是留到將來,那都是價值連城。
杜飛走進來,隨手把房門帶上,笑嗬嗬道“慈心大師,有客人來訪,也不說給杯茶喝。”
慈心頌念一聲“阿彌陀佛”,還真乖乖起來,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給杜飛倒了一杯水。
暖瓶是印著牡丹花的紅色鐵皮暖瓶,在這個年代算是高檔貨。
喝水的杯子是一對‘小雞啄米’圖案的雞缸杯。
杜飛記著,穿越前好像聽說過,有一隻明朝的雞缸杯,拍賣拍出了兩億多。
不知道慈心這對杯子有什麼來頭,能值多少錢?
杜飛一邊想著,也沒什麼顧忌,直接舉起來想看下麵的底款。
隻見藍色方框裡邊寫著‘大明成化年製’六個字。
杜飛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成化的雞缸杯!”
慈心倒完水,沒回到羅漢床上,坐在杜飛旁邊的椅子上,淡淡道“雍正年仿的。”
杜飛微微吐出一口氣。
他雖然沒啥鑒彆能力,但沒少看鑒寶之類的節目,知道一些典故。
知道前清的康、雍、乾三朝,仿製了不少明成化的雞缸杯。
這些仿品放到現在,雖然也挺值錢,卻遠比不了正品。
再加上慈心的出身,手頭留著一些也正常。
不過拿來日常使用,招待客人,無論如何,有點太奢侈了。
但杜飛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他家裡還有一套‘水點梅花’的毛瓷,不一樣用著呢!
若無其事道“雍正年仿的也還行,可惜不是真品。”
慈心微微詫異,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施主喜歡這個杯子?我這兒還有倆,放哪兒了……”
說著就起身走出去。
杜飛有些懵逼,不過慈心這娘們兒一直都我行我素。
隨即反應過來。
什麼叫‘我這兒還有倆’,聽著就跟說‘我這還有倆大饅頭’似的。
難道慈心還真有明代成化年的鬥彩雞缸杯?
想到這裡,杜飛都有些驚了。
價值連城這個成語,用來形容這玩意再恰當不過了。
沒讓杜飛多等,也就一分多鐘,慈心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黑乎乎的,落的滿是塵土的破布兜子。
隨手放到邊上的桌上,一邊打開一邊說道“放在倉房多少年都沒動了。”
說著露出兜子裡邊,一個個用報紙抱著的東西,看那形狀應該都是些碗碟。
慈心從裡邊拿出兩個最小的“應該是這兩個。”
剝開外層的報紙,露出裡邊的東西。
杜飛不由得瞪大眼睛。
還真是兩隻帶有‘大明成化年製’底款的鬥彩雞缸杯。
杜飛不由得咽口吐沫。
他沒有鑒彆能力,但慈心應該是行家,她也沒必要拿這個欺騙杜飛。
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
杜飛回去找陳方石,找王襄都能分辨出來。
看到杜飛的樣子,慈心不由得嫣然一笑,把兩隻杯子推到杜飛麵前,柔聲道“施主,喜歡便自拿去,還有這些……”
說著把那個大大的布兜子往前一推“這裡都是當年我家留下的,價值比這倆杯子隻高不低,全都送給你,如何?”
杜飛放下杯子,警惕道“你想乾啥?”
慈心一本正經道“施主,隻要你能助我修成正果,這一乾身外之物,貧僧留它何用?”
杜飛皺了皺眉,不置可否的看著她,片刻後一抬手道“來,你過來。”
慈心愣了一下,詫異道“施主這是何意?”
杜飛道“你不是要成正果嗎?你過來。”
一提‘正果’倆字,慈心還真聽話,立即走了過來。
杜飛坐著,仰頭看著她道“來,腦袋伸過來。”
慈心猶豫一下,彎下腰真把光禿禿的腦瓜伸過來。
似乎又覺著不妥,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乾脆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