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王玉芬領著小葡萄從外邊進來。
小葡萄上的是分局的子弟幼兒園,平時王玉芬下班正好帶她回來。
今天一進院,就看到她奶奶躺在地上,不禁被嚇一跳。
王玉芬也有些意外,尤其看到慈心,就猜到杜飛回來了。
於嘉嘉把葡萄帶到屋裡再出來,慈心已經跟王玉芬把情況說明了。
於嘉嘉問道:“玉芬姐,這……能成嗎?”
王玉芬知道她指的是送派所去,乾脆道:“我早看這老虔婆一肚子氣,要不是看你的麵子,早把她處理了。”
於嘉嘉無奈苦笑,心裡愈發後悔,怎麼鬼迷心竅,當初居然嫁到這種人家去了。
王玉芬又道:“你們在家等著,我去叫派所的小張過來。”
不大一會兒,張天領著一個人,就跟啊王玉芬趕了過來。
自從杜飛搬走了,張天逮不著巴結杜飛。
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表現相當積極。
一看躺在地上的人,二話不說就給架了起來,臨走跟王玉芬道:“王姐,這事兒您心裡有數,三兩天還成,時間長了……咱們也沒辦法。”
王玉芬點頭:“行,姐記你個情兒。”
張天連忙道:“王姐,這用不著,多大點兒事兒呀!”
完事兒正要往外邊走,小黃突然“吱”的叫了一聲。
於嘉嘉婆婆渾身一顫,醒了過來。
發現自個被倆公an架著,登時有些慌了,連連哀求。
張天一瞪眼:“彆特麼廢話,挺大個歲數,碰瓷兒也不看好了地方。”
說完連拉帶扯給拽了出去。
眼看這個掃把星被帶走了,於嘉嘉總算長出一口氣:“玉芬姐,慧芳,謝謝你們”
慈心“嗯“了一聲。
王玉芬道:“你呀,就是性子太軟,要不然我早把這老虔婆攆出去了。”
於嘉嘉苦笑一聲,沒有解釋。
等她回到屋裡,小葡萄立即跑過來問:“媽媽,警察叔叔把奶奶帶到哪兒去了?”
於嘉嘉沒辦法,又得連騙帶哄的給女兒解釋。
直至晚上八點多,吃完飯都收拾好了。
於嘉嘉讓葡萄在屋裡跟小烏玩兒,她自個則去了對麵。
“嘉嘉呀”王玉芬正在屋裡聽收音機。
其實這時正好在院裡納涼,但慈心在院裡待著,王玉芬總有些發怵,這才躲在屋裡。
於嘉嘉坐到炕邊,欲言又止。
王玉芬問道:“有事兒?咱們姐倆兒還吞吞吐吐的乾啥?”
於嘉嘉歎道:“姐,還是葡萄她奶,那人有名的胡攪蠻纏,今天雖然給抓進去了,但總不能關她一輩子,等回頭出來肯定還得糾纏。”
王玉芬皺了皺眉,反問道:“那你是想……一勞永逸?”
於嘉嘉下意識點點頭,卻不知道王玉芬跟她思路根本沒在一條線上。
見她點頭,王玉芬道:“一勞永逸也不是沒法子,在前門魏家胡同,有個劉五爺,專門乾這個。你要想徹底料理那個老虔婆,找這劉五爺,有五十塊錢,我估計就能把事兒辦了。”
於嘉嘉眨巴眨巴眼睛,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連忙道:“姐,我不是這意思,再說……”
其實在一瞬間,於嘉嘉也有些心動,但理智上卻告訴她這樣乾不成。
王玉芬也反應過來,她跟於嘉嘉出身不同,本能的想法也不一樣。
便又問道:“那你是啥心思?”
於嘉嘉為難道:“我就是沒注意,想找你給想想法子。”
王玉芬皺眉道:“嘉嘉,你自個是咋想的?這後半輩子就帶著葡萄這麼過了?”
於嘉嘉一愣,王玉芬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怎麼忽然說到這兒了?
回答道:“那不然還能咋辦?能把小葡萄平平安安拉扯大,我就知足了。”
王玉芬道:“你還年輕,就沒想再往前走一步?家裡有個男人,你婆婆那邊自然就死心了,再說就算她不死心,也有老爺們頂著,用不著咱娘們兒操心。”
於嘉嘉明白這個理兒,去苦笑道:“姐,你說的簡單,好樣的爺們兒能瞧上我這樣拉扯著孩子的殘花敗柳?”
王玉芬嘬嘬牙花子,索性道:“嘉嘉,我跟杜飛的關係你早就知道吧?”
於嘉嘉一聽,不由臉頰一紅,腦子裡立馬想到那根雞翅木的擀麵杖,低頭“嗯”一聲。
王玉芬舔了舔嘴唇:“反正你也沒彆人兒,要不……就跟我一起伺候他吧”
於嘉嘉頓時打個激靈,好像屁股下麵長了釘子,一下從炕上站起來。
滿臉不可思議:“姐,你說啥呢!”
王玉芬拉住她的手道:“嘉嘉,你看你急啥。咱姐倆兒這麼長時間處的不錯。你說你年紀輕輕,一個人帶著孩子,熬到什麼時候是頭兒?再說了,那擀麵杖再好,哪能抵得上男人呀”
於嘉嘉“啊”了一聲,沒想到王玉芬居然早就知道她的秘密。
瞬間滿臉通紅,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玉芬又道:“我是過來人,知道一個人過不容易,咱們女人準得找個有能耐的爺們兒靠著,這日子才能越過越滋潤,你說是不是?”
於嘉嘉低著頭,心臟蹦蹦直跳,卻不知怎麼說。
要說,她心裡對杜飛不是一點念想沒有。
每次拿著擀麵杖,腦子裡想的都是杜飛。
隻是這話當著王玉芬,讓她怎麼說。
雖然王玉芬跟杜飛不是明媒正娶,但畢竟當初她落難的時候,是王玉芬收留她。
至於王玉芬的想法,其實也不難理解。
王玉芬不是杜飛媳婦,如果她跟杜飛是正經兩口子,她對待於嘉嘉肯定是另一種態度。
現在她之所以主動提出,想讓於嘉嘉跟她一起。
說到底,還是惦著給杜飛生個孩子。
之前杜飛口頭上答應過,說等朱婷生了之後的。
王玉芬心裡卻有些沒底,這才盤算著把於嘉嘉拉攏過來,好討杜飛的歡心。
這也是為什麼,於嘉嘉婆婆來了好幾天,王玉芬早就能叫人把她弄走卻始終按兵不動。
她就是在熬著於嘉嘉,等火候差不多了再讓杜飛出麵,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倒是今天慈心突然回來,直接把那老虔婆放翻了,有些打亂了她的計劃。
王玉芬索性把話挑明了,讓於嘉嘉選。
甭管於嘉嘉願意或者不願意,她也沒想強人所難。
“這……”於嘉嘉腦子裡亂糟糟的,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姐,你容我想想行嗎?”
王玉芬拍拍她手背:“嘉嘉,你自個好好想想,我也不逼你。你要是有彆的,更合適的人,那就最好了,要是沒有……反正你自個拿主意,人這一輩子不就那麼回事兒嘛”
於嘉嘉渾渾噩噩,不知道怎麼回到自個屋裡。
直至葡萄叫了一聲:“媽,你沒事兒吧?”
她才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一屁股坐到炕上,卻是好巧不巧,手往後一伸正好摸到放在炕邊的那根雞翅木擀麵杖。
擀麵杖被盤的油光鋥亮的。
於嘉嘉握在手裡,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燒。
念頭不受控製的開始想象,這擀麵杖要換成真人,又是什麼滋味兒?
與此同時,在外經委家屬院。
杜飛正在撥收音機,沒由來打個噴嚏。
朱婷正在客廳跟朱麗閒聊。
問道:“是不是在外邊著涼了?”
這幾天杜飛沒在家,還是朱麗過來陪著朱婷。
再有兩個多月朱婷就要生了,孕吐已經沒那麼嚴重,反而胃口越來越好。
朱麗瞧著,心裡愈發羨慕。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當上媽媽。
杜飛道:“沒事兒,剛才鼻子有點癢癢,好像楊樹花飛進去了。”
朱婷應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轉又跟朱麗道:“哎,我聽說前幾天大媽給你介紹了一個,見了沒有,怎麼樣呀?”
朱麗撅撅嘴:“害,彆提了,大媽也是聽人說的,壓根兒沒見過男方。倒是個軍官,體格也挺好,可就是那個頭兒……還沒我高呢”
朱婷一聽,也沒法勸,畢竟男的還沒女的高,還是比較難以接受的,其他的再好也白搭了。
卻忽然靈機一動,跟杜飛道:“對了,小飛,你有個朋友,叫汪大成的,他今年多大了,搞對象沒有?”
“汪哥?”杜飛立即明白朱婷的意思,看了看朱麗。
還真彆說,他們年齡倒是相彷,汪大成也算是體格健壯。
不過汪大成人家是頭婚,又是市局的乾部,也不是一般家庭,願不願意娶一個二婚的?
畢竟這年頭還是非常在意這個的。
但這種話肯定不能當著朱麗的麵說。
杜飛道:“我還真不知道,等明兒我問問去。”
朱婷叮囑:“那你可上點心。”
杜飛“哎”了一聲。
朱麗卻神色有些古怪,插嘴道:“市局的,是不是叫汪大成?”
杜飛詫異道:“二姐,您認識?”
朱麗撇撇嘴道:“那不用問了,我跟他三姐是同學,我要給她當了弟媳婦,我倆人腦袋能打出狗腦袋來。”
杜飛沒想到,還有這種過節。
朱婷道:“是不是汪秀芝,你那死對頭?”
朱麗點頭道:“就是她,我倆從初中打到高中,真要進了一家門兒,那……樂子可大了。”
朱婷哭笑不得:“這都多少年的陳芝麻爛穀子了。”
朱麗瞥了一眼,澹澹道:“你說的輕巧,張蘭要是小飛的親姐……”
朱婷眨巴眨巴眼睛,瞬間就不吱聲了。
杜飛心裡暗笑,張蘭正是朱婷從小的死對頭。
倆人什麼都比,比吃飯,比身高,比學習,運動會比誰拿的第一多,可以說是朱婷的宿命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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