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一個桌上,一瓶啤酒下肚,關係快速拉近。
從小時候的趣事說到杜飛這兩年成績。
最後那八瓶啤酒都沒夠喝,沉佳寧又從廂房拎出幾瓶,放在井裡也來不及了。
索性用洗衣盆接了一大盆涼水,放在裡邊泡著。
這時候水管子都在地下埋著,自來水放一陣就特彆涼,雖然不如放井裡,也算聊勝於無了。
這一頓飯吃完了,已經快下午兩點了。
杜飛和朱婷的體質強,喝點酒也沒什麼,微微麵頰翻紅。
沉佳興也沒醉,隻有沉佳寧醉意熏熏,眼神有些飄忽。
見杜飛和朱婷要走,沉佳興提醒道:“小杜,喝酒彆開車了,你跟小婷歇歇再走吧”
杜飛道:“佳興姐,您放心,車就扔這兒了,等明兒再來取,我跟小婷坐公交回去。”
沉佳興這才點點頭:“那你們可當心。”
一直把杜飛兩口子送到胡同口,看著他們朝公交站點走去才回去。
回到院裡,剛才有些醉醺醺的沉佳寧反而清醒多了,正在收拾院裡的桌子。
見她回來,問了一聲“走了”?
沉佳興“嗯”了一聲:“沒開車,坐公交走的。”
沉佳寧把碗放到院裡水龍頭下麵的水槽裡,一邊拿絲瓜烙刷碗一邊問道:“姐,人你也見了,覺著怎麼樣?”
沉佳興知道她問的是杜飛,朱婷跟她們交情雖然不深,卻是一個圈子裡的,互相都不陌生。
沉佳興想了想道:“不好說,說話待人都很老成,觀察細致,知識麵廣,居然知道《西遊原旨,還有剛才聊天,古今中外,各種典故,就沒讓話落地上。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從哪兒看來這麼多書。”
沉佳寧刷碗的動作不停:“誰說這個了,我是說岩井秀一,咱能指望他嗎?”
說起這個,沉佳興的表情嚴肅起來:“這個不好說,如果單就能力而言,從前幾天南高麗的鋼廠出事,表明他在東洋影響力很大,隻是……人家憑什麼幫咱們?這是私仇,不是公事。”
沉佳寧默然。
沉佳興的手扶在她肩膀上,歎氣道:“佳寧,有時候你也彆太鑽牛角尖……”
沉佳寧的動作一僵,低著頭,低聲道:“姐,難道你不想給爸爸媽媽報仇了?”
沉佳興沒有說話。
她當然想,但是現實就是她們眼下真沒這個能力。
沉佳寧晃了一下肩膀,把沉佳興的手晃掉,聲音更低沉:“不管你怎麼想的,我一定不會放棄的,付出再大代價我都要讓岩井秀一那個劊子手不得好死!”
沉佳興皺眉,猜到妹妹的心思,卻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們父母犧牲已經二十多年了。
她因為跟慈心修煉一段時間,心中找到了另外的寄托,反而沒那麼執著。
倒是沉佳寧,平時看著隨和,心裡卻對報仇的執念更深。
沉佳興覺著這樣不好,但讓她勸妹妹,她張不開嘴。
與此同時,杜飛和朱婷上了公交車。
星期天的公交車人特彆多。
大熱天的,人擠人。
好在他倆運氣不錯,剛上車就來了兩個坐位。
杜飛手疾眼快,一屁股坐上去。
出了複興門,車上的人才漸漸少了。
在機關大院門口,兩人下車往裡邊走。
前後沒人,朱婷開口問道:“小飛,你說今天她們把咱倆叫過去,啥正事都沒說,就是閒聊天兒,是什麼意思?”
杜飛道:“能有什麼意思,提前聯絡聯絡感情,省著以後臨時抱佛腳唄”
朱婷抿了抿嘴:“我看不儘然,在飯桌上沉佳興瞅你的眼神兒總覺著不太對。”
杜飛“切”了一聲:“你少亂扣帽子,她都快比我大一輪了。”
朱婷白了一眼,心說那又怎麼樣,那個姓秦的小寡婦不也大那麼多。
隻是這話心裡想想就算了,朱婷不會愚蠢的挑明。
轉又問道:“你說,她們今天的態度會不會代表那位的態度?”
杜飛挑了挑眉:“你說她們乾媽?”
朱婷“嗯”了一聲。
杜飛搖頭:“不會,那位做事很有分寸,把沉佳寧安插過來已經是極限了,一是分蛋糕,二是監視,三是保護。消防器材公司這麼大一攤子,不能讓咱們家全占了大,吃獨食永遠沒好下場。”
朱婷明白這個道理,皺眉道:“這樣的話,她們更應該跟咱保持距離,為什麼主動加強關係?”
杜飛一笑,喟然道:“有句話叫眼高手低,當一個人經常在智者身邊,就會誤以為自己擁有智慧,一個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時間長了也會以為自己高如山嶽。”
朱婷道:“你是說她?”
杜飛點頭:“客觀的說,她的眼光和大局都不錯,這是常年耳濡目染熏陶出來的。但是用人和識人……卻差太遠了。彆人不說,就沉家姐妹,從小收的乾女兒,到現在還收不住心。”
杜飛緩緩搖頭:“這要是我,想什麼辦法也早把那個岩井秀一的腦袋提來,到二人父母墳前祭拜。就不信這倆女人不肝腦塗地給我賣命。”
朱婷皺了皺眉道:“你想幫她們?”
杜飛立即否認:“我有這個能力,卻沒這個資格,真要施了這麼大的恩你讓其他人怎麼想。”
兩人說著,已經回到家門口。
另外一頭,沉佳寧家。
沉佳寧剛刷完碗,把院子收拾乾淨。
沉佳興坐在石榴樹下的躺椅上看著那本丘處機版的《西遊記。
沉佳寧擦乾手過來:“姐,這本《西遊記你都看幾年了?不會真像杜飛說的,你把這個當成修煉秘籍了吧?”
沉佳興把書放低,露出一雙眼睛:“他說什麼你都信”
沉佳寧正待張嘴再說。
卻在這時,從院門傳來敲門聲。
“誰呀?”沉佳寧應了一聲,起身過去。
“是我,老顧”來人回應,不一會兒跟沉佳寧進來。
沉佳興坐著沒動,杜飛和朱婷走後,她換了一身寬鬆的白色薄布褂子,下身是同色的練功服褲子,光著腳盤在躺椅上坐著。
老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進來先叫了一聲“主任”。
沉佳興微笑著道:“小寧,給老顧倒杯水。”
沉佳寧應著,老顧連忙說“不用”。
沉佳寧也不聽,去給他倒了一杯涼白開。
老顧接過去連連道謝,咕嚕一口喝了乾淨。
沉佳興問道:“查出來了嗎?那個人是誰?”
沉佳寧有些奇怪。
老顧喘口氣道:“主任,已經查出來了,那人叫王慧芳,有個弟弟,叫王凱旋,家裡原先是閩省的,父親是部隊的,前幾年壞了事……”
“王慧芳?”沉佳興嘴裡念叨著,有些失望。
沉佳寧插嘴道:“姐,這個王慧芳是誰呀?”
沉佳興沒理她,又問老顧:“就這些?”
老顧繼續道:“她目前住在祿米倉胡同,原先是一座水塔,最近才拾掇出來,除了她還住著一個叫丁思甜的女的。”
“水塔?”沉佳興皺了皺眉,一般水塔都是公家的,居然隨便拿來私用,問道:“水塔是哪個單位的?”
老顧瞅了一眼沉佳寧:“原先是dc區的,去年轉給了消防器材公司。”
沉佳興和沉佳寧全都一愣。
沒想到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
半晌後,老顧已經走了。
沉佳寧有些八卦的問道:“姐,那王慧芳是誰呀?難道是杜飛養在外邊的女人?”
沉佳興一臉無語:“你胡思亂想什麼呢”隨之收斂神色道:“你還記不記得,半個多月前,我跟你提過,好像看到了師父。”
沉佳寧想了想,還真有這事兒:“你是覺著這個王慧芳是慈心大師?”
沉佳興猶豫不定:“我也叫不準,反正是太像了,就跟師父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年輕的時候?”沉佳寧瞪大眼睛:“你可彆說她返老還童了!”
沉佳興搖頭:“也可能是她的後人,這才讓老顧去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