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拉公主身上的傷勢雖然看著血淋淋的嚇人,但卻沒有傷及筋骨。幾天之後,傷口結痂,雖然一道一道的醜陋不堪,但卻不痛了。她掀開被子,試著踩到地上。這時她才再度意識到,她的身體如今還是赤條條的。她原本的衣服已經沾滿血漬,法蘭西島伯爵敷藥時把它脫下後,就把它丟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但她實在是在船艙裡悶久了,這裡沒有窗,除了光禿禿的木板外,什麼都看不到。她想看看外麵的天空,就算看不到,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也好。她把蓋住自己身體的白紗扯起來披到身上,在肩膀處打了個結。在確認了一下白紗不會掉落後,她就推開了艙門。
“你想去哪裡?”
還不等她邁出房門,紅刀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從艙門的一側走出,堵在了納瓦拉公主的麵前。
“你在監視我?”
納瓦拉公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隨即,一股傷感就湧了上來
“啊,是了,我隻是奴隸而已,怎麼會產生我是自由的這種荒謬的想法。你們無非就是劊子手,以及劊子手的走狗而已!”
“彆傻了,就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們沒把你的手腳捆起來已經很好了。萬一你一個人想不開把船給鑿個洞,我們全都得和你一起陪葬。”
紅刀不耐煩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實話告訴你吧,對於要不要救你這件事情,我們認真地討論過。黑天平和白弓都覺得你是個禍患,就算救出來也會不停給我們使絆子;而我覺得把你帶回凡爾賽宮也沒事情,就算再怎麼有深仇大恨,給執政官生一兩個孩子,就什麼事也沒了。也就隻有執政官那家夥會提出先救你然後把你送給布列塔尼公爵這種沒什麼好處的提議。布列塔尼公爵現在是我們的盟友,要是被你在床邊吹一吹風,把盟約給斷了,那可麻煩的很。”
納瓦拉公主不知道怎麼回應,隻能忿忿地坐回到了床上。
“所以,我就隻能一直待在這裡了,是嗎?”
“不,執政官給了你自由。如果你非要出去,我沒權阻止你。不過提醒你一句,海上的風可是很大的,”紅刀撇了納瓦拉公主身上的白紗一眼,“你這樣的衣服會被直接向上掀起來,什麼地方都會被看的精光。如果你不在意甲板上的那些水手,倒是沒關係。”
“那我就是出不去了唄?”
“再等幾天,仆人們正在研究怎麼把你的衣服洗乾淨。說實話,我可從沒見過那麼臟的衣服,全都是血、是膿,甚至還有尿……”
“啊啊啊啊啊!”
納瓦拉公主抓起身邊的枕頭、被子、椅子,硬生生把紅刀給砸了出去。
如此又在床艙裡悶了一天,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法蘭西島伯爵端著一盆已經洗好晾乾的衣服走了進來。納瓦拉公主遠遠地就分辨出了他的腳步聲,法蘭西島伯爵一推門,她就背過了身子,氣呼呼地看著牆壁。
“你的衣服放在這裡,我讓人好好洗過了。”法蘭西伯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如果還需要什麼,可以和我說。船上搞不到太多東西,但我會儘量滿足。”
“那給我拿一把鑿子來,再給我一把錘子。”
“你要這些東西什麼?”
“無聊發悶時可以把船底鑿開,讓你們和我一起陪葬。”
“好,我這就去準備。”法蘭西島伯爵點了下頭,“不過在我回來前,你最好先把衣服穿好——你不覺得後麵涼颼颼的嗎?”
納瓦拉公主驚詫地扭過身來,而法蘭西島伯爵已經後退幾步,帶上了房門。
等法蘭西島伯爵端著一個臉盆回來的時候,納瓦拉公主已經穿好了衣服。她咬牙切齒地瞪著法蘭西島伯爵,一張臉已經漲的比猴子的屁股還紅。
“把東西給我!”她忿忿地朝法蘭西島伯爵一伸手,“我現在就要把船底給鑿個洞!”
法蘭西島伯爵默不作聲地將臉盆往地上一放,那裡麵放著成堆的乾草。
“這是什麼?”
“草料。養馬用的。”
“鑿子和錘子呢?”
“我三歲時就學會遊泳了,睡著了都能飄在水上,把船鑿沉了,大概率淹的還是隻有你自己。無聊發悶的話,還是和我一起用這些乾草折娃娃吧。”
法蘭西島伯爵從臉盆中抓起一把乾草放在膝蓋上,從中選出兩根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