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長聲一歎,但眉梢間卻浮現一抹堅定之色,“不過,等定道之戰落幕後,這一切的苦難注定都會結束!”
眾人默然。
他們其實很不理解長袍青年的一些為人處世。
更不明白,他為何要出手救那些非親非故之輩。
若說是仁慈,也不是。
死在長袍青年手底下的頂尖人物,已不知有多少。
若說是同情,也談不上。
長袍青年心境如鐵,乃是他們宗門中性情最為淡漠冷峻的一個人。
可偏偏地,他經常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像現在,他們僅僅隻是路過此地,大可以選擇不去救人。
但,長袍青年想都沒想就去做了。
哪怕現在救了人之後被質問,他似乎也一點也不惱火,反倒似乎很理解。
“走吧。”
長袍青年轉身要離開。
忽地,他眼眸微凝,霍然朝遠處望去。
不知何時,遠處有著一道峻拔身影走來。
那人一襲青袍,氣息質樸如地上的一草一木,渾沒有一絲修行者的特質。
若在尋常時候見到,必然當做是凡夫俗子,不會多留意一眼。
可現在,當這樣一個人出現時,卻容不得那長袍青年不留意。
“無須緊張,我隻不過一介路人,之所以出現,是有個問題想聽聽你的看法。”
蘇奕笑著開口。
長袍青年雙手抱拳,道:“但講無妨。”
蘇奕道:“若之前那些被你救的人,願意拿出寶物報答,你要不要”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
那些劍修都不免奇怪,心道這還用問看得上眼就要,看不上眼就不要。
長袍青年想了想道:“我救人,並非是為了報答,而是遵從本心。”
蘇奕頷首道:“我明白了。”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這顯得很莫名其妙,現身一見,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轉身就要走
那些劍修都一頭霧水,不清楚這青袍男子為何要這麼做。
“閣下請留步。”
長袍青年忽地道,“在這個問題上,閣下莫非另有高見”
蘇奕想了想,轉過身道:“以前,我也和你一樣,若是救人,向來不在意什麼報答和感恩,全憑自己心意。”
長袍青年道:“現在呢”
“現在……”
蘇奕笑了笑,道,“我不會主動索要報答,但若是對方主動給的報答,我就要,哪怕隻是一枚微不足道的銅板,一桌熱騰騰的飯菜,都行。”
說罷,他飄然而去。
長袍青年不禁怔在那。
半晌,他忽地道:“在下福祿劍山白玉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這一次,他雙手作揖,鄭重朝遠處蘇奕的背影行了一禮。
這舉止間的變化,讓那些劍修都不禁吃驚。
在他們印象中,師兄就是麵對宗門那些老古董級的長輩時,也極少如此鄭重地行禮。
而現在,僅僅隻是遇到一個一麵之緣的陌生人而已,僅僅在對方的三言兩語之間,師兄的舉止就發生改變,這讓他們如何不吃驚
“此間路人,一介劍修,既萍水相逢,何須在意有無名號”
遠處,蘇奕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那峻拔的身影大袖翩翩,衣袂獵獵,很快就消失不見。
“一介劍修麼……原來和我們一樣都是劍道路上的行人。”
自稱白玉樓的長袍青年挺直脊梁,輕聲自語,“若他的劍道,也和他的為人那般,可就太可怕了……”
眾人都快糊塗了。
一個照麵,三言兩語之間,師兄他怎麼就能對一個陌生人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簡直匪夷所思!
“師兄,那人真的很厲害”
彩衣女子禁不住問。
白玉樓頷首道:“一個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的劍修,哪怕我的本尊在此,怕也看不透他的深淺。”
說著,他微微側頭,似總結般,道:“其人如淵不可測,其心如晦不可察,著實厲害!”
全場寂靜。
人們麵麵相覷。
不可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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