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下。
俊秀少年和赤發青年看著踱步虛空走來的蘇奕,聽到那雞鴨叫聲,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那些個螻蟻,渾身俗世濁氣,以你的身份,怎甘心與之為伍”
俊秀少年很不解,“即便是要紅塵煉心,也大可不必如此吧”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蘇奕笑了笑,“今天你們此來,是要做什麼”
他立在那,渾身質樸,一如凡俗,天地不察,鬼神不驚,一如地上一草一石,尋常可見。
連神態和言辭,都很平和。
可這一切,卻讓俊秀少年心中很不踏實。
他看不透!
隻覺如今的蘇奕,已無法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而相比當年在無儘戰域的時候,蘇奕雖然鋒芒內斂,可一舉一動,自有睥睨傲世之氣魄。
完全不像現在這般,平凡的像塊石頭!
“做什麼,當然是殺你!”
赤發青年走上前,眼眸深處浮現一絲暴戾之氣,他指著自己胸口,“聽清楚了,今日殺你者,道主黃雲!”
一字字,響徹雲霄。
一股肅殺之氣,也隨之籠罩四野。
嘎嘎!
一陣刺耳的鴨叫聲響起。
緊跟著,雞叫聲也隨之響了,似乎在說“哎呦你乾嘛”!
一下子,原本肅殺的氣氛被破壞。
俊秀少年憋了半響,終究沒憋住吭哧一聲笑出來。
肉眼可見,赤發男子麵頰漲紅,眸光駭人。
雞和鴨,都是世俗中最常見的家禽,可現在,卻亂糟糟地嘶叫不已,一如嘲諷,讓赤發男子內心憑生一股被侮辱的感覺。
蘇奕笑了笑,道:“黃雲是吧,為何要殺我”
“殺人何須理由”
黃雲眸如璀璨電光,渾身儘是暴戾之氣,“我想殺你,所以就來了,就如此簡單!”
蘇奕哦了一聲,目光看向俊秀少年,“你也是”
俊秀少年不情不願道:“我本打算在定道之戰時再出手,可沒辦法,我不能丟下黃雲不管。”
赤發青年不悅道:“誰讓你管了從此刻起,你就在遠處觀戰,不得插手!”
俊秀少年唇角抽搐,內心深處他真的想扭頭就走,再不管這個混球。
可最終,他忍住了,歎道:“我最後勸你一句,現在離開還來得及,若……”
“打住!”
赤發青年打斷道,“還沒動手呢,你就漲他人誌氣滅我的威風,虧我還視你為和老祖宗稱兄道弟的前輩,可怎麼就能這麼沒骨氣”
俊秀少年:“……”
他被氣笑了,果斷一步來到了極遠處,轉身看著那赤發青年,道:“我保證,你就是被打死,我也不會插手!”
聲音中,透著怒意。
赤發青年非但不在意,反倒笑道:“如此最好!”
蘇奕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歸根到底,那執掌傳說之書的俊秀少年,並不想現在就和自己開戰。
但卻拗不過這名叫黃雲的赤發青年,不得不陪著走一遭。
這赤發青年蠢嗎
不像。
從蘇奕的目光看去,赤發青年雖然性情暴戾驕狂,但其性情卻和一身殺氣完美融合,渾然一體,絕非一般角色可比。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是一種“言行合一”!
最重要的是,蘇奕一眼看出,這赤發青年是一個踏足永恒道途的角色!
哪怕對方隻是一道神魂分身,也絕對不容小覷。
“我知道,你手中有不少厲害的底牌,否則,那家夥斷不會百般勸阻我來殺你。”
赤發青年盯著蘇奕,“但,我無懼!若能殺了你,自然最好,若殺不了,無非犧牲一道神魂分身罷了,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蘇奕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道:“若你選擇不用底牌,我倒不介意給你一個以‘大道爭鋒’定生死的機會。”
“當真”
赤發青年眸子發亮。
他所顧慮和忌憚的,就是蘇奕手中藏有厲害的底牌。
在前來的路上,俊秀少年也曾提醒,蘇奕手中的腐朽劍鞘無比詭異可怕,當年他的傳說之書,就是被那把劍鞘壓製,損失了兩頁。
雖然,赤發青年手中也有底牌,無懼這些,可若能以自身實力來定生死,自然最好!
這次,不等蘇奕開口,遠處的俊秀少年已說道:“在神域天下,人人都清楚,蘇奕言出必踐,從不失信。他既然這麼說,必會這麼做!”
這不是在誇讚蘇奕,而是在提醒赤發青年該怎麼做!
“好,那就大道爭鋒!”
赤發青年答應下來。
蘇奕頷首,提醒道:“三招內,必分生死,你若出手,可莫要留力。”
赤發青年皺眉,“何須你提醒我一生殺敵,向來沒有超過三招!”
說著,他一指蘇奕背後竹簍內的雞和鴨,“等你死了,我一定宰了它們,為你祭奠!”
蘇奕笑起來,“惟願你能做到。”
言辭平和,並無譏諷,反倒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期待。
b/
這樣一句話,也讓遠處一直旁觀的俊秀少年心中難以平靜。
此時此刻,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荒誕感。
明明蘇奕是不朽神主,而黃雲則是永恒境無量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