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你比你姐更勝任e的工作”張全福不動聲色地問道。
“雖然我比她年輕,但我也已經跟她做了這麼多年,公司現有的這些業務我哪個沒做過這次能跟路易斯公司兩簽合同並且一次比一次額度大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連這麼難啃的骨頭我都能吃掉,那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更不用提我的社交能力和客戶調查能力在這幾年的突飛猛進了。”張英飛故意頓了頓,假笑著看了眼張英芳,但張英芳隻是冷眼瞪著他,卻沒出言反駁。
見張英芳沒打斷自己,張英飛心裡很得意:“我特彆想強調的一點就是:我很尊敬作為總經理的張英芳女士。但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得到總經理的職位,我對這個崗位沒任何興趣。等她調養好身體再回來,這個e還是她的,我隻是代理這段時間她的工作而已。畢竟咱們家馬上就要跟德國人談判了,這麼關鍵的時刻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可笑,”張英芳眉毛一挑,“我先不說你邏輯上的荒謬之處,就算你隻是為了工作才想要代理總經理的職務,那也隻要公司內部發個授權通知就可以了。我為什麼還要把我的股份都轉給你你就是敢做不敢當,不敢承認自己偽造了我的簽字和手印罷了。”張英芳不屑地又扔下一句,“簡直是下作。”
“因為隻有你沒有股份,才不能乾預我對公司的管理,才不能垂簾聽政,才會真的去配合醫生的要求,調養休息。”張英飛字斟句酌地反問道,“如果你拿著比我多的股份,按照《德國公司法》你就是公司股東,可以參與公司所有的經營活動,那我還怎麼執行我的經營策略就像我第一次跟路易斯的公司簽約,對方給出這麼好的條件,你說違約就違約,我有沒有反對過你有沒有聽過你因為怕擔責就把所有有風險的合同都給踢了,你這麼做讓公司拿什麼跟同行競爭王叔趙叔還有他們的兒子們可都不是吃白飯的,那都如狼似虎地盯著咱們呢,你不做有的是人做。如果像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那咱們還做什麼生意乾脆都回家喝西北風算了。而且你剛才自己不也說了嗎咱們今年的銷售數據並不理想,哦,對,冬一晴的原話是‘呈斷崖式下跌’。這幾年你經營公司我們大家是不是都支持你那既然這樣,你是不是也應該就這個銷售慘況給所有股東們一個交待往輕了說你這個叫瀆職,往重了說你這個叫能力有限,占著茅坑不拉屎,一泡……”
“夠了!”張全福沉著臉厲聲嗬斥道,“聽聽你自己說的都是什麼有你這麼和總經理說話的嗎”
張英飛連珠炮似的發了一通牢騷,聽起來像是指責又像是滿腹委屈。雖然被父親出言阻止繼續說下去,但他卻已經給張英芳前後扣了幾頂大帽子,心裡很是高興。而且他還敏銳地注意到,張全福剛才的話裡,並沒有說“你姐”,而是說的“總經理”。
難道這事有戲
張英芳剛要反駁對方言語中的漏洞,就聽張英華突然在一旁道:“我覺得英飛說得有道理。三妹隻有無官一身輕,才能真的配合醫生做治療恢複。”
“你們……”張英芳對張英華和張英飛怒目而視,一股無名心火灼燒了起來。
張全福本來關注的點在那份轉讓協議到底是不是張英芳簽的,但聽完張英飛的話後,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首先,張英飛的協議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隻要他張全福不簽字,協議就沒用(注:根據公司法規定,公司股權的轉讓需要所有股東同意)。其次,張英飛的話雖然聽起來渾,但話糙理不糙。如果自己隻是讓張英芳注意休息,恐怕沒過多久她就會找個借口又竄回來。即使給她辦停職休息,估計效果也不會好更多,但公司肯定還需要在張英芳的帶領下再走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也許這次是個機會,能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充充電,理清思路,重新帶領公司再出發,直到他能放心地把公司交給張英飛。
人如果算計得太精,很容易把自己也給裝進去。
張全福的內心深處一直對張英芳有一種愧疚感,覺得她為了這個家犧牲得太多而得到的太少。特彆是在他聽從老婆的建議、決定以後還是要把德國公司交給張英飛打理後,這種愧疚感就慢慢演變成一種負罪感。他不想看著女兒最終既沒得到公司,還帶著一身傷病、孑然一身地離開(即使她還有公司股份可以領分紅)。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他希望至少能看到自己的女兒是身體健康的。
“即使我需要休息也不會把股份都轉給張英飛,他管不好公司,隻會把公司領向災難。”張英芳轉頭對著沉默的張全福說道。
“你憑什麼說我管不好公司你有什麼證據就這麼血口噴人”張英芳的話使得張英飛惱羞成怒,好像炸了毛的公雞一樣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