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讓董鏘鏘一時無法分辨究竟是什麼掉下來,隻能低頭的同時伸手護在老白的頭頂。
幾乎就在同時,那片東西落下,有的砸到他身上,有的直接摔到地上,還有的撞到了他們身後的建築牆壁再彈到地上。
“這什麼玩意?”董鏘鏘苦笑著低頭分辨砸中自己的“暗器”,“被砸一下還挺疼的……”
一瞥之下才發現地上是有著五顏六色外包裝的巧克力。
老白已在他說話的功夫彎腰忙碌起來:“趕緊撿吧,不然就白砸了。”
“怎麼他們也不打個招呼再扔?”董鏘鏘並不熱衷吃巧克力,站著沒動,但他周圍的人全都齊刷刷地彎下腰,整齊劃一地撿拾起來,顯得他鶴立雞群。
小孩子這時是最快樂的,董鏘鏘甚至看到有的小朋友一邊咧著嘴抹眼淚一邊把地上巧克力放到自己花花綠綠的小籃子裡。
“小朋友激動得都熱淚盈眶了。”董鏘鏘忍不住感慨道,“哎,要不說人還是小時候幸福呢,容易滿足。”
“那不是激動得哭了,是被砸著臉疼的。”老白捏著一塊拇指大小的黑巧克力感歎道,“這東西雖然體積小但分量足,從高處拋下如果正好砸到臉肯定受不了。彆說小孩兒,剛才我都覺得疼。”
當彎腰的人們再起站起身時,第一輛扔巧克力的花車已徐徐開過,第二輛彩車駛到,沒等董鏘鏘反應過來,彩車上又是鋪天蓋地的一陣狂撒,這次董鏘鏘已有提防,小心避讓後,發現掉在地上的除了巧克力還有各式軟糖,種類繁多,應有儘有。
董鏘鏘環視四周再次彎腰忙碌的人們,疑惑道:“這扔一天得扔多少啊?”
老白彎腰時間長有些累,忍不住起身休息,望著興高采烈的孩子們給董鏘鏘科普道:“據說上世紀80年代的日拋灑記錄是接近200噸,90年代被舉報說浪費和不環保後,拋灑量就逐年下降,現在一天我估計也就是幾噸吧,也許都不到。”
“200噸?”董鏘鏘吃驚道,“一輛小汽車平均才兩噸重,一天拋了100輛小汽車的重量?不能吧?德國人不是最提倡節儉麼?這麼浪費……”
“這麼浪費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老白接著董鏘鏘的話說完,“複活節假期裡的狂歡節最早就有期盼秋天大豐收的美好願望,再加上慶祝耶穌複活,所以這段時間裡人們就是吃喝玩樂使勁折騰。如果今年真豐收了,11月的狂歡節比這個還誇張。”
董鏘鏘一臉難以置信:“我以為德國人都樸實無華不大手大腳鋪張浪費呢……”
老白哈哈一笑:“慶祝複活節的狂歡節跟德國某些節日的時間點重合,慢慢就把那些節日吸收進狂歡節的節目清單一並慶祝了,那些被消化的節日有的確實特彆誇張,比如葡萄酒狂歡節之類的,連喝帶灑,跟潑水節似的,這段時間應該也有,回頭咱們找找附近的活動,運氣好說不定能碰到。”
董鏘鏘感慨萬千,正要點評,就覺得手機在褲兜裡一陣狂振。
電話剛一接通,街上正好駛過一輛裝扮成戲劇舞台的彩車。彩車車頭站著身著中世紀服裝的一男一女,兩人大聲朗誦著詩一樣的對白,身後仆人裝扮的人又開始撒巧克力和糖果,周圍人群發出熱烈的喝彩和歡呼聲,緊接著震耳欲聾的宗教音樂響起,兩人手舞足蹈,董鏘鏘就覺得自己的耳朵裡出現變壓器一樣的蜂鳴聲,對方在電話那頭講什麼他完全聽不見。
“端木你大聲點兒!”董鏘鏘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同時往旁邊偏僻的巷子裡疾步走去,直到離人群七八米後,他才覺得周遭安靜下來。
“我在科隆大街上,端木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我說錢到了。”端木的聲音裡夾著顫音,“黑堡的錢今天上午到賬了。”
董鏘鏘愣了一秒馬上反應過來:“對方好快。”
“老董,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端木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故作鎮靜道,“我這邊跟公司申請去美國調研美國上市公司,公司也批了,應該這兩天就出發,我一會兒把需要你做的事發你郵箱,你儘快去一趟,有什麼事咱們隨時電話聯係。”
“我去一趟哪裡?”端木的話沒頭沒尾,董鏘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