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雷達’!”董鏘鏘小聲呼喚著狗的名字,卻沒聽到任何回應。
眼前的枝葉比10月時稀疏了很多,視野變得更好,但他並沒看到什麼反常的畫麵。四周除了被風吹動、簌簌作響的樹葉外便再沒其他聲音,“雷達”像是消失了一般鴉雀無聲,一片寧靜的綠色中彌漫著一絲異樣的氣氛。
“幸虧是光線充足的下午,這要是晚上……”董鏘鏘自言自語的同時隻覺得自己握著鍬柄的手有些滑,他忍不住暗暗祈禱,“最好是我疑神疑鬼,千萬彆碰到什麼不該碰到的。”
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但讓他感到慶幸的是,他麵前的地上既沒看到豬蹄印記,也沒看到其他動物的足跡,這讓他略微鬆了口氣,邊用鐵鍬頭撥開身前的樹葉向前走邊繼續呼喊“雷達”。
就在他經過一棵比他略高有限的小樹後,就聽右側後方突然傳出一聲狗叫,他心裡一凜,瞬間進入防禦模式,舉著鐵鍬朝聲源迂回前進。
走了幾步後,隔著兩棵低矮灌木,他一眼看到雷達正衝著另一片綠植叢中伸出的一隻腳狂叫,而那隻腳上的鞋已經沒了。
他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同時提聲喊道:“這裡有人嗎??”
沒人回答,就在董鏘鏘準備往前再走近一些時,綠植突然劇烈晃動起來,他立馬停下腳步,把鐵鍬橫在身前,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動靜。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雷達”在綠植晃動的第一時間衝了進去,然後他就聽到了房東熟悉的聲音。
“嘿,‘雷達’……”
見附近並無異樣,董鏘鏘趕忙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他的視線剛越過綠植,便看到房東歪著躺在地上,頭發上、臉上和身上粘滿了碎草屑,額頭處一片紅腫,臉頰和手上也都有擦破的地方,雖然沒流血卻有殷殷血絲,褲腿處破了一條口子。
“尤利婭女士,您……”董鏘鏘走到老太太身旁緩緩蹲下,“剛才是碰到野豬了麼?”
雖然看起來比平時狼狽許多,但房東似乎精神尚可,她朝董鏘鏘點點頭,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野豬好像不在這裡了。”
“我剛才撞到樹上暈過去了,後麵的事就不知道了,也許它是被‘雷達’趕跑了吧……”老太太憐愛地撫摸著蹲在身旁的“雷達”,“雷達”發出一陣嬰兒般的“嚶嚶”聲,似乎在心疼老人的遭遇。
“您能站起來麼?”
“站起來沒問題,不過我的腳好像崴了,所以你得扶我回去。”
董鏘鏘小心翼翼地把老太太從地上攙了起來,然後一手抓著她的胳膊,一手扶著她的肩膀,朝房子走去。
兩人的身影剛出現在柴門附近,已經在廚房裡等候多時的杜藍立刻衝了出來,幫董鏘鏘一起把老太太接回了家。
這邊老太太剛落座,那邊杜藍已經按董鏘鏘的指示取來了家裡的醫療箱放到餐桌上,然後走到洗碗池邊洗手。
“這位女士是?”老太太抬頭問董鏘鏘。
沒等董鏘鏘開口,杜藍轉過臉搶著答道:“尤利婭女士您好,我叫杜藍,我是他女朋友。”
“哦,你就是他女朋友呀?”老太太上下打量著她的側影,“歡迎你過來。”
董鏘鏘掏出手機:“您等會兒,我這就幫您叫救護車。”
一聽他這話,老太太直接樂了,手一揮:“就是點皮外傷,不用去醫院。”
“不去醫院?”董鏘鏘一時沒反應過來,哪知手機已經接通,“喂喂”聲從聽筒裡飄了出來。
老太太示意董鏘鏘把手機給她,接過電話跟對方簡單解釋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可您的腳不是崴了嗎?”董鏘鏘擔心道,“還是去醫院讓醫生檢查檢查好,看看有沒有骨折什麼的。”
老人沒理會他的問題,轉頭問已經戴上手套準備消毒工具的杜藍:“你也是在特裡爾大學讀書嗎?我認識這裡的很多中國學生,但我從沒聽過你的名字。”
“我不在這邊讀書,我在慕尼黑。請您忍著點,酒精可能會(讓您)很疼。”
箱子裡的藥品很全,杜藍按老太太的要求在消毒後依次給她抹上不同的藥膏,老太太似乎對她格外好奇,趁她收拾醫療箱時忍不住又問道:“你的動作很到位,看起來很有經驗,你是學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