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登機還有段時間,董鏘鏘拿出筆記本,繼續修改自己的報告。他以前很抵觸反複改這種事,總覺得想好了再動筆就可避免後期無休止地修改,但自從來了德國,反複修改文章變成無法避免的事,畢竟德語和英語都不是他的母語,每次改都能有新發現,改的次數多了,說習慣了也好,皮了也罷,已漸漸沒有之前改文章時的抵觸和煩躁,可以平和坦然的接受這件事。/P
他邊改邊琢磨,沒留意身邊,等頭頂喇叭提醒他還有三十分鐘就能準時登機時,他才驚訝地發現搭乘飛機的乘客比他來時那班多了不少。/P
大部分乘客都戴著口罩,隻露出眼睛,隔著口罩說話的人們即使是用正常聲音也顯得像在竊竊私語。董鏘鏘本無意偷聽他人對話,但許是說外語的時間長,讓他養成不自覺就豎起耳朵傾聽他人說話的習慣。他聽到乘客們談論的話題除了這次疫病波及範圍廣,殺傷力驚人,便是如何儘快離開這座城市。/P
他忍不住偷偷打量這些議論者,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西服革履的國人男性,看起來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精英,說話時的口氣也多是迫切中帶著焦慮。而這些人之所以會談論這個話題,十有**是和登機口旁的電視裡正在播和**有關的新聞發布會有關。/P
在**防治和處理上,中國已正式與世界衛生組織開展合作,世衛組織向國內有關機構通報了近期全球發生的**型性肺炎的有關情況,同時高度評價了中國在處理**型性肺炎時所采取的各項有效措施。中方代表也介紹了部分省份的**情況。/P
引起董鏘鏘注意的是,隨後的報道裡介紹**在國內的態勢趨於平穩可控,民眾不用過度擔心,更無需囤積物資。電視畫麵顯示,部分城市的人們在公共場所已主動摘下口罩,人們放鬆的表情似乎意味著**馬上就要成為曆史,整件事隨時會結束。董鏘鏘情不自禁想起探視顧家二老那晚醫院大廳的情景,隱隱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什麼。/P
晚上20點整飛機準時起飛,預計大約10個小時飛抵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候機2小時後再飛3個小時到達德國法蘭克福,等落地德國已是次日淩晨4點。考慮到全程差不多15個小時,董鏘鏘不打算睡覺浪費時間,放好行李便繼續埋頭改報告。/P
寫的累了和困的時候他就和空姐要杯咖啡,在狹長的艙內過道上來回緩慢踱步,邊走邊思考報告邏輯是否前後自洽,還要補充哪些數據支持自己的觀點和預測,哪些地方還能寫的更大膽甚至激進。此時大部分乘客都已進入夢鄉,熄滅大多數燈的艙內仿佛彌漫著一層灰霧,隻有幾盞小燈還在頑強堅持。就這麼一路寫一路喝,到最後因為擔心喝太多咖啡導致鈣大量流失他才改為喝蔬菜汁。/P
飛機一路平穩,甚至連一次像樣的顛簸都沒有,如期落地法蘭克福。/P
他的報告也在落地前順利完成,他甚至還重新設計了報告封麵及撰寫了捕蟬網站上的文字介紹。/P
一宿沒睡的他對自己沒有荒廢時間感到滿意。/P
走過長長廊橋的他隨著人群步向海關核對身份,再熟門熟路的到轉盤處取行李,途中遇到警察盤問也淡定自然,第一次出國時的手忙腳亂他還曆曆在目,卻已是兩年前的事了。/P(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