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留步。”
姚嬤嬤笑吟吟的叫住她,拉住她的手肘。
錦鳶停下來,見是姚嬤嬤,還沒說話,眼神就泛著水光兒似的柔和,語氣也柔和著,比春風還要溫柔暖和,“嬤嬤您說。”
姚嬤嬤麵上的慈愛之意更深,把手裡的東西塞給她“姑娘帶著一起進去。”
錦鳶低頭看,口中問道“是什麼?”
“活血化瘀的藥油。”說著,她看了眼主屋的方向。
錦鳶也想起趙非荀昨夜跪了一夜,唇角微微抿了下,點頭說了聲‘我進去了’。
進了主屋裡,聽見趙非荀正在耳房裡洗漱。
他沒叫錦鳶進去侍候,錦鳶也就大著膽子不去問,隻當個木頭人似的站在外間的四方桌旁等著,桌上灑了幾滴茶水,她本想拿帕子擦去,又改了主意,用手指頭蘸了茶水,在桌上寫起字來。
心底的緊張、不安也因此被分散。
她認真寫著字,倒有些忽略了耳房裡傳來的動靜。
在聽見出來的腳步聲後,她才急忙收回手,轉過身去請安,奈何趙非荀人高腿長,幾步就走到跟前,看見桌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不冷不淡嗬了聲,“讓你進來伺候爺的,你這丫鬟倒是,自娛自樂寫起字來——”說著頓了下,也實在沒忍住點評了一句,“字一點也沒見長進。”
說的錦鳶頓時麵紅。
恨不得抬手把字通通都抹了。
她低頭,福身請罪“是奴婢愚笨,大公子恕罪。”
嗓音說不出的柔怯,耳朵一紅,連著脖頸邊兒都一同紅了。
趙非荀移開視線,往裡間走去,“手裡還拿了什麼。”
錦鳶跟著一起進去,人也愈發緊張起來,在趙非荀在靠牆的太師椅上坐下,她才矮了身,把瓷瓶雙手遞上,“是姚嬤嬤讓奴婢送進來的藥油。”
趙非荀自己取了藥,掀起衣擺,掌心搓熱藥油在膝蓋上用力化開。
……這本該是下人該做的事。
錦鳶屈膝蹲下,實在插不上手,隻能捏著帕子擦去沿著小腿滑下來的藥油。
哪怕是有蒲團墊著,但一夜跪下膝蓋也紅腫的發亮。
錦鳶動作愈發小心,生怕惹了他不快。
趙非荀擦過藥後,看著小丫鬟低著頭一聲不吭,不像是擔心,出聲問她“看著覺得怕了?”
她自己都不知被罰跪了幾次,跪的膝蓋都是血腫,也沒見她這幅臉色。
錦鳶不妨他問,一時有些愣住,不知如何答她。
“奴婢、奴婢……”她吞吐了兩聲,“粗手笨腳,怕擾了大公子上藥。”
換來趙非荀一聲冷笑。
在笑她借口拙劣。
她慌了,已經要下跪請罪了,又聽見他開口,讓她去打水來洗手。
錦鳶不敢耽擱,立刻去辦。
洗過手後,趙非荀去床上歇息,吩咐錦鳶,讓她看著銅壺滴漏,一個時辰後叫醒他。
錦鳶應下。
規規矩矩的站在床邊守著。
自趙非荀回來後,院子裡分外安靜,這會兒屋子裡沒了大動靜,更是顯得寂靜。錦鳶聽著水滴聲,響了十幾下後,趙非荀忽然開口,語氣雖低沉,但和平日裡說話有些不太像,多了些散漫,“小丫鬟,你就打算這樣站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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