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同學談戀愛的，能超過幾個月的就算很久了。
而且這些人一旦分手之後，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甚至一見麵就會刻意的避開。
可笑吧，兩個人在一起可能要很長時間，可要分手就隻是一瞬間。
一般人或許覺得正常，可是對於已經失去過一次所有的姚茗玥來說。
她不能再接受任何一次的失去了，她也承擔不起分手的後果。
除非…是兩個人能保證真的一輩子不分開。
姚茗玥沒有拒絕他，隻是默默的沒有回應，可是徐牧森越發用力的追她了。
徐牧森就是要告訴所有人，讓這些人知難而退。
可是落在她的眼中，卻正中了下懷，這樣努力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徐牧森。
給予了姚茗玥極大的安全感，這讓姚茗玥仿佛找到了一種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的方法。
反正，最後隻要他們在一起，曾經虧欠他的，自己都會慢慢給他補回來……他們隻要有彼此就足夠了。
這種想法，截止到兩個月前也依然如此。
可是都隨著徐牧森的突然轉變而徹底改變了。
他似乎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甚至他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有一抹說不出來的…刻意疏遠。
姚茗玥的心頭如同被狠狠的抓住，一下把這麼多年積累的安全感全部給擠了出來。
尤其是那個叫安暖暖的女生出現，分走了本該屬於她的那些位置和偏愛……
曾經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上下學，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他的生活似乎沒變，隻是跟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了。
她這一瞬間，像是成了一顆蒲公英，在風中搖擺，不知道該飄向哪裡。
“將願望折成紙飛機寄成信，因為我們等不到那流星。
認真投決定命運的硬幣，卻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裡……”
姚茗玥的聲音帶著酸澀，眼中的淚光閃爍，一種難言的情緒，把所有人都帶入其中。
所有人看著此刻在聚光燈下，穿著一身精致禮服，如同白天鵝一般的少女。
她本應該是最閃耀，最應該給人捧在手心裡的瑰寶。
可是這兩句，她卻像是又要被人拋棄的小貓一樣，等不到主人的到來，也等不到可以許願的流星。
徘徊在十字路口的周圍，不知道該去哪裡…
這個強勢了一輩子的少女，其實內心比誰都要脆弱不堪，看似她有諸多的選擇。
可是她的世界裡，似乎從來都沒有選擇題，隻有一篇渴望安全感的開篇作文。
“媽的！誰讓這樣的女生傷心，真踏馬該死啊！”
“嗚嗚，我都聽著難受，這麼好的女生，到底經曆了什麼……”
觀眾席上，不少人看著此刻聚光燈下，似有淚光閃爍的姚茗玥。
仿佛已經腦補出一場悲劇和遺憾收尾的青梅竹馬戀愛劇。
徐牧森默然，他看著姚茗玥，那顆被水泥封印的心，似乎有些不安。
是啊，自己有上輩子的記憶，覺得自己已經不虧欠她了，可以瀟灑離場。
可是她呢？
如果自己走了，她又會怎麼樣？
徐牧森看著她許久。
他不會拿這輩子的結局去賭一次，但是或許可到另一條對兩個人都好的路…
正如這個歌詞。
“一起長大的約定，那樣清晰。
打過勾的我相信。
說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堅持的任性……”
不管如何，當初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成為彼此的依靠時，那份真心是最乾淨純粹的。
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兩家人沒事還會一起出去旅遊。
可是破產之後家裡窘迫，暑假的時候，徐牧森都會去家裡幫忙。
姚茗玥雖然有時間也有錢，可是在她的心裡，隻有徐牧森的身邊才是安全的。
所以她也幾乎很少出去了，而徐牧森笨笨的，還說很羨慕姚茗玥明明有錢為什麼不出去旅遊。
還說以後他們兩個人有錢了就一起出去玩。
兩個人在一起暢想著去很多地方，最想去的就是海邊，所以他們上一輩子才會一起去的滬海大學。
可是現在……
姚茗玥心頭酸澀，就在昨天，自己想要他一起去去看看外灘的江邊，都要用上一些條件才可以。
曾經唾手可得的，如今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遠的她似乎有些看不清了。
曾經的那些約定，此刻就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風一吹，就消散了……
姚茗玥也並非一無所獲。
她能感覺到，徐牧森其實心裡的某處位置，還是有她的。
他是在顧慮，在擔心某些事情的發生。
想起徐牧森和她說的那些話。
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在一起，就算是真的結婚了，那自己就真的能獲得想要的安全感嗎？
兩個人在一起，就真的獲得想要的幸福嗎？
正如同他所說的，其實他們兩個都不懂愛。
青梅竹馬的身份，是一種底氣，也像是一種詛咒。
就像是守著一座金山，可是卻沒有正確開啟金山大門的鑰匙。
其實開啟愛情之門的鑰匙有很多。
“外表”“性格”“家庭”“依賴”……
或許他們早就已經具備了這些因素，隻是這些感情摻雜在一起。
他們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看電影，一起度過的每一個節日，甚至一起跨年，有時候還會住在一個房間，一張床……
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比一些情侶都要更加了解彼此。
甚至很多時候，他們比情侶還要更加關心彼此，喜歡著彼此。
隻是，他們也已經分不清了，他們之間到底是那些承諾的友情，還是模糊不清的愛情……
可是這些，似乎都在慢慢的離她而去，離他們而去去了。
就像是一朵蒲公英上的花瓣，本來緊緊的抱在一起，可是一陣風吹來，他們就四散而開。
姚茗玥心口一陣陣發悶和抽痛，她的聲音發顫。
“一起長大的約定。
那樣真心。
與你聊不完的曾經…”
她永遠記得，醫院的那一晚，他抱著自己說的那句。
我會一直和伱在一起，永遠……
沒想到這個永遠，原來不過十多年的光陰。
姚茗玥不怪誰，因為她也知道，徐牧森確實不欠她什麼。
曾經的約定，他已經做到了，隻是她太貪心了。
她也想過，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
姚茗玥的腦海裡一瞬間浮現過許多關鍵詞。
可是到了嘴邊，卻似乎又明白過來，那些似乎都是一種習慣和依賴。
姚茗玥把徐牧森當成了自己的依賴，當成了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當成了自己這一輩子唯一要選擇的人，當成了不會離開自己的人……
她喜歡徐牧森給她的安全感，喜歡徐牧森的溫柔，喜歡他會為了自己吃醋，喜歡他總是會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可是這些喜歡和習慣，放在青梅竹馬的身份也同樣合適。
徐牧森給足了她安全感。
可自己呢，似乎一直沒有給出一個喜歡他的理由。
一個不是青梅竹馬，不是多年鄰居，不是所謂的哥哥妹妹，而是一個隻關於“徐牧森”和“姚茗玥”能在一起的理由。
讓我們，重新開始。
姚茗玥的手指在鋼琴上輕輕落下，把最後的尾調輕輕彈奏。
“而我已經分不清
你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
姚茗玥的聲音此刻就如同一朵飄散的蒲公英，終於散儘自己的最後一顆種子。
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對於姚茗玥來說，這都是屬於她和徐牧森這二十年的回憶。
是任何人也奪不走的，也是任何人都無法複刻的……
全場安靜著，隨著最後幾個音符彈奏而出，全場爆發出一陣掌聲。
誰的青春裡沒有一個愛而不得人，此刻如同這首歌，化作滿天的蒲公英飄落……
姚茗玥的目光看著人山人海的觀眾席，有些感情，即使不明說，也會跨越人心的距離。
這一刻，她仿佛終於懂得了，什麼叫真正的安全感。
即便他們沒有在一起，即便彆人根本不知曉他們兩個人的過往，可是所有人依然會為他們的約定而鼓掌歡呼。
甚至比剛才彆人的表白還要熱烈，真摯。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安全感。
身份和真心。
姚茗玥終於懂得了一些。
此刻，舞台下，周航宇和李潤東都聽的一陣眼窩子發酸。
“徐牧森這個王八蛋，怎麼就這麼命好，從小就有這樣的青梅竹馬陪著還不珍惜……”
就連琳黛玉都沒有控製住眼角的淚痕，她抹了抹臉頰。
想說什麼，最後又都唉了一聲。
感情很少有勝者，大多都是舔狗的互相救贖罷了……
趙憐麥默默看著此刻舞台上閃閃發光的姚茗玥，最後也隻是微微搖頭。
此刻，徐牧森和安暖暖都在沉默。
徐牧森的內心遠遠不如外表的平靜，將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這首歌，適合他們兩個人。
友情還是愛情……
誰又能整的分的清楚，又或者說…真的有必要分的那麼清楚嗎？
安暖暖抿著嘴唇，一雙桃花眼帶著平日裡沒有的複雜情緒。
她想伸出手拉住徐牧森，可是又怯生生的縮了回去，害怕打擾了他此刻的心情。
賀強的目光在徐牧森和姚茗玥，還有此刻小心翼翼的安暖暖身上看了看。
他作為一個局外人，此刻都感覺很糾結，總覺得自己哥們以後感情生活不會平淡了。
唉，你說談戀愛乾啥？
還不如釣釣魚，想釣幾條釣幾條。
姚茗玥拿起了鋼琴上的麥克風，緩緩走到舞台中間。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她舉起話筒，絕美的臉頰和帶著淚光的眸子在聚光燈下熠熠生輝。
她帶著一抹笑，站在聚光燈下“這首歌，是我送給這個世界上，現在對我最重要的男生。”
她的話語一說出來，全場立刻沸騰了起來，男生哀嚎一片。
“完了完了，果然是來表白的，真該死啊！”
“我的女神，嗚嗚…哪個王八蛋給截胡的？”
“女神！你真有男朋友了嗎？”
“我說…她不會真的來表白吧。”
周航宇和李潤東吞了吞口水，除了羨慕嫉妒之外，也是感覺今天她要是說出徐牧森的名字。
估計今天晚上徐牧森就要徹底在整個大學的貼吧論壇裡火出圈了。
這一句“最重要的”實在是太有感覺了。
這不比什麼我愛你更有殺傷力嗎？
此刻，徐牧森也是身子微動，看著姚茗玥，這個小病嬌能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可是。
姚茗玥麵對台下的一陣陣起哄聲，她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男朋友，現在…算是我正在追他吧。”
姚茗玥的話語如此坦蕩，讓下麵的男生更是一陣震驚。
這麼優秀的女生都有得不到的男人？
人比人氣死人！
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琳黛玉，此刻竟然也有點佩服的感覺。
最起碼，她是真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放下所有矜持來表達這份感情。
她就沒有這樣的勇氣……
安暖暖此刻一雙小手也緊緊握著輪椅的把手，她此刻也有一種感覺，像是自己很寶貴的東西，又要被人搶走了……
姚茗玥的目光在人群裡又看了看，她慢慢吸了一口氣，笑著。
“不過，他的名字我不能說。”姚茗玥卻避開了名字。
這讓徐牧森有點沒想到，如果換成了她以前的那種病嬌的心態。
現在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說出來。
可是現在…
台上，姚茗玥美目顧盼。
“但是我今天還是想告訴你，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
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學會去喜歡彆人的感覺。
我會找到那種感覺，但是我這人心眼很小，我學不會喜歡那麼多人，我喜歡你一個就足夠了。”
姚茗玥的目光在人群裡尋找，似乎隔著空間正和徐牧森對視著。
那絕美的臉頰上還殘留著遺憾和淚光，但是依舊遮蓋不住她的出眾，和與生俱來的驕傲自信。
“我的竹馬先生，謝謝你等我了十幾年，寵了我十幾年。
接下來的歲月，該換成我了。
請你再等我一次，我會對你說出那句，我愛你。”
姚茗玥說罷，輕輕欠身，如同白天鵝一般高傲的她。
此刻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微微低頭。
可是，天鵝低頭不是承認失敗。
而是為了下一次的展翅高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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