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了半個時辰,男子眼見撈不到任何好處,這才又抱了一些枯樹放了一把火,把自己剛剛雕刻的字跡徹底掩蓋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拍了拍手從深坑爬了出來。
望著漫天的星光,狂吼一聲道“張良,兄弟我替你出了一口惡氣啊!”
聲音在茫茫雪原上回響,在深夜之中更是悚人。
若是張良在此,便會發現這家夥便是當初跟他於官道上埋伏,一起刺秦的大塊頭。
好死不死的是,誰也沒想到大塊頭正好路過東郡,又錯過了宿頭。
在山洞中過夜的他被天降神石嚇了一跳之下,竟然腦洞大開,想出這麼一個陰招來損皇城的天子。
整完這一切,大塊頭再也不敢逗留,連夜往薛郡的方向而去。
他也明白這天降神石是一件大事,隻怕明日就會有官府前來查看,倘若自己還待在此地,那真的是找死了。
不到子時,天空又緩緩飄起了雪花。
要不了一個時辰,便能將大塊頭來過的痕跡徹底抹去。
正所謂落了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
睡在四十七號打呼嚕的張良不知道東郡一夜之間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大塊頭也沒想到他隻是隨手整出來的惡作劇,卻嚇得東郡城主大人快馬加鞭,連夜將神石上的那句話寫成奏折傳給皇城的秦王。
最後想想不對,連夜又上了一道奏折雲管理一方不當,造成天降異象,連著一家老小辭官往東海而去。
因為之前的徐福告訴他,自己要出海的消息,生死之間的府主大人靈機一動,連大秦的官職也不敢要了。
隻想著去東生活費追隨徐福出海避禍。
畢竟那僅憑那神石上的幾個字,不知道有多少人頭滾滾落地。
後來連著東郡的守將眼見不好,也連夜帶著一家老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連城主大主都不敢待在這裡,他想自己哪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秦王三十六年,熒惑守心。
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
始皇聞之,遣禦史逐問,莫服,儘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
這還是十數天之後發生的事情,跟皇城四十七號卻沾不上一絲的邊緣。
李修元在屋裡靜養了兩日,夫子在山上也悟了兩日的道法。
就在高漸離登山的第三日,張良終於說服夫子下山,搬到了四十六號,挑選了一間最大的屋子。
閼氏笑道“正好有兩個現在的侍女,可以侍候夫子的起居。”
小黑、小虎和淑子三人最開心,老師來了這裡,他們這個冬天都不用往雪山上跑了。
張良想要耍賴,被李修元懟了回去“晚上帶著淑子回家,中午再來,夫子需要休息。”
心道然後請夫子下山是來做我的老師,可不是給你們講課的。
淑子倒是不會生氣,從家裡來四十七號,隻是一刻鐘的事情,花不了多少工夫。
斯人已逝,李修元自然不會跟夫子再討論雪山之巔究竟發了一些什麼。
夫子後來想想,也打消了去追究那一道神秘的石階究竟是不是因為李修元的原因。
又過了幾日,直到老道士傳音李修元,告訴他有個家夥在神石上雕刻了一行字,要他小心之後。
李修元才恍然大悟,看著張良問道“你當年在……是不是找了一個身高六尺的大塊頭?跟你一起哪啥?”
張良嚇了一跳,看著他和夫子說“怎麼?你也認識龍老大,大塊頭出事了?”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他倒是活著自在,路過東郡時閒得沒事,好死不死在那石頭上刻了一行字……”
夫子一聽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靜靜地說道“這本來就是天降異象,再加上這行小字,天子怕是要讓天下流血了。”
“那家夥在神石上都雕刻了什麼字?”
張良也嚇了一跳,看著兩人緊張地問道“我們分手之後,誰也不知道對方的方向啊,這說好以後大家都互不相識了。”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伸手入茶杯之中,緩緩地在桌上寫了一行字。
然後在夫子和張良兩人目瞪口呆之下,伸手抹去。
接著沉聲說道“眼下估計秦王還沒收到東郡的奏折,這事誰都不能說出去,淑子不行,小黑和小虎更不行。”
夫子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若是我猜得沒錯,隻怕東郡的城主大人也棄官離去了。”
發出這樣的大事,不僅要連累一方百姓,隻怕是東郡附近的官員也不得安生了。
張良往四周看了他一眼,發現淑子帶著兩個家夥逛街還沒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夫子喝了一口靈茶,潤了潤嗓子,說道“我沒想到,這短短的幾日所經曆的事,竟然多過了過去的數十年。”
始皇帝死而地分,原來這隻是當年刺秦不成,心生嗔恨大塊頭的一句玩笑話。
直到今日李修元才明白,為何史書裡沒有記載,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
若不是自己來到此間,老道士跟自己嘮叨一句,怕是連長良和夫子最後一樣不知道這裡麵的原因。
看起來一句簡單不過有話,在李修元看來卻是一語成讖。
便是這樣,他依舊沒有要明說出來的意思。
畢竟他不能改變這方世界運行的軌跡,他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