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刻開始,她便開始做夢。
從大漠到天山,再從大漠到大周的皇城。
她從大漠的公主成了大周的皇後娘娘,從一個凡人一路修行到今日的金丹之境。
破境之日,阿史娜抱著淑子整整哭了半個時辰,哭得雙眼紅腫,直到兩個小姑娘放學回家之後,才止住了眼淚。
而老道士也如願地從李修元手裡得到一小甕靈酒。
他清楚,憑這一小甕靈酒,便可以改變他和青牛山上小道士的命運。
一切,都像流水一般,緩緩流逝。
一切,又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了。
大周北齊時不時還會打一仗,卻不再如小黑在定州裡那麼激烈。
而解決了內憂的武帝,在李氏的勸說之下,準備解決更多的隱患了。
自大周跟北齊開戰之後,寺院侵占農田,不勞而獲,一來借此逃避租稅,二來逃避大周兵役。
武帝隻是粗略統計,大周的佛徒有二百萬之眾,寺院三萬餘所。
武帝親政後第二年,關中荒旱,命當戶拿口糧出來賣,而寺僧卻借荒年放高利貸。
作奸犯科之士更是匿於僧法之下,圖謀造反。
經曆這些種種之事,再加上當日青玉在定州城的一經曆,無論是李氏還是武帝皆記於在心中,沒有一日將之忘記。
武帝原本崇尚道教,後來才開始奉佛,他是他受大秦時期夫子的學說影響,深信治國須用儒術。
時有還俗僧人衛元嵩者力說武帝建立一理想之地上王國,代替天上之佛國。
一直以來,衛元嵩與道士張賓相結,二人俱善術數,深受武帝信任。
這一年的開春不久,武帝親臨太極殿主持佛法與道教論法,張賓與僧人智炫辯論落於下風。
武帝想起大周寺院的亂象,斥責佛門不淨,智炫反咬一口說道教更不乾淨,當麵抵觸武帝。
武帝大怒,乃下詔:“斷佛、道二教,經像悉毀,罷沙門、道士,並令還民。並禁諸淫祀,禮典所不載者,儘除之。”
武帝不僅滅佛,還要滅道。
聖旨下達後,大周境內融佛焚經,驅僧破塔,寶刹伽蘭皆為俗宅,沙門釋種悉作白衣。
如此一來,大周一時間增加了百萬之眾的勞動力。
於是道觀寺院經像被毀,僧尼還俗,歸於軍民戶。
武帝滅佛之後,將為寺院霸占的良田儘歸收為國收,納賦於國增加皇朝的收入,重振儒家傳統,勵精圖治以期一統北齊。
最後,因為李修元和小黑的緣故,青玉跟李氏進言之後。
將皇城外的西林寺僧兵解散,山下良田收回皇朝所有,寺裡的僧尼也被遣散了大半。
隻留下不到十間佛殿,以及後山的佛塔,住持長老以及僧眾不足二百餘人。
待得一切塵埃落定,阿史娜帶著李氏去到雪山之上,跟著老道士修行了一些日子。
而在此之前,青玉早已經安排人手,在師傅的木屋邊上,又搭了幾間屋子。
以方便兩個娘娘時不時上山修行。
……
四十七號小院裡麵,李修元帶著淑子、小虎和小黑又釀了一回杏花酒。
酒香之日,卻是杏花離枝,長出小小的青果。
嫣兒和卿卿已經習慣了在書院的修行,每日裡不是小黑,便是小虎親自接送,讓兩個小姑娘享受到了濃濃的親情。
捧著一卷經書,李修元於屋簷下麵看著眼前滴滴嗒嗒的春雨,想著這落花流水春去也,大周的皇帝終於清理佛寺。
小黑跟淑子和小虎不同,他對於大周和北齊寺院的亂象深有感觸。
眼見娘娘和武帝終於下了決心。
忍不住看著李修元說:“哥哥你肯定不相信,當年小黑在梁州城處白玉寺出來後,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坐在一旁的老掌櫃歎了一口氣道:“確實,那些和尚哪裡像是出家人,一個個凶神惡煞,不輸於世間的土匪。”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惡念惡果,開花結果,他們上不應天道,下不從君王,自然難以在這方世界立足了。”
淑子拿了一碟李修元去年醃的杏肉,走過來擱在桌上。
撿了一塊放進嘴裡咬了一口,輕聲說道:“今年的杏兒可不夠吃了,早知道在四十七號也種上兩棵。”
李修元也撿了一塊咬了一口。
跟淑子不同,他卻是品味已經斷念的風雲城,在回味那一個他還是狗蛋的時候,跟著師父前往杏花穀的情形。
看著老掌櫃笑了笑,說道:“桃李爭豔梨芬芳,可是還是喜歡這有一絲絲青澀之意的春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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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的小黑點了點頭,一邊吃著杏肉一邊回道:“也不知道守在天山上的兩個前輩,有沒有變成神仙……”
淑子看著小黑想了想問道:“天山,哪裡的天山,小黑你去過大漠的天山?”
小黑一聽隻好老實回道:“哥哥去過三座天山,小黑去過哥哥家的天山。”
老掌櫃說道:“我也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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