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自己找了十年的阿玨突然在映月樓,大掌櫃在心裡發出了一聲低吼。
他想要殺掉的家夥就站在那桃花樹下,大掌櫃很想衝上去斬他一劍,隻是,這一刻他必須保持冷靜。
因為師爺顯然無力再戰,還有幾個幫手不在眼前。
暫時,他還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拚。
也隻有一身修為到他這樣的高度,才能忍受眼下這樣的情形而不是衝動地撲上去,沒有絕好的機會他不會出手。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議論,隻有風在呼呼地吹。
幾片桃花離開枝頭,靜靜地跌落阿玨的肩頭,有一片落在他的手裡。
一串汗珠順著大掌櫃的額頭往下滑落,他甚至沒有掏出絲巾去擦拭臉上的汗珠。
他想不通這個消失了十年阿玨為何突然出現,出現之後在遇到自己之後還能如何冷靜,他憑什麼?
終於,大掌櫃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找了你十年,我要殺了你!”
阿玨依舊靜靜地看著手心裡的花瓣,不為大掌櫃的話所動,甚至也沒有去看涼亭裡的那個蒙麵女人。
大掌櫃怒了,看著桃樹下的阿玨冷冷地嗬斥道:“你是誰?誰給你的膽量,敢來我映月樓中,管我龍虎幫的事?”
既然阿玨不敢出聲,大掌櫃決定出聲趕人。
哪怕今日將這個蒙麵女人跟那少年放走,他也不想跟樹下捏花的阿玨拚命。
涼亭裡的蒙麵女人看著阿玨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看著一臉迷惑的大掌櫃笑了起來。
“因為他是你們口中的傻瓜阿玨!”
吸了一口氣,蒙麵女子突然間溫柔地笑了起來:“還因為他是藍田山莊的少爺金無銘,也是江湖上傳說的劍十三,這個理由夠不夠?”
阿玨沒有抬頭也沒有回話,甚至對蒙麵女子的一番話也毫不在意。
從他離開紅塵客棧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藍田山莊的三少爺金無銘了。
十年磨一劍,他這一劍不止磨了十年。
原本這一劍並不是為了龍虎幫的大掌櫃所磨,甚至也不是為了眼前這個蒙麵女子所磨。
想當年,有一天早上醒來,他突然不想做那個名動天下的劍十三了。
於是,前往藍田山莊的赴約的王一就看到了一座墳。
然後他就借著流星劍王一的一張嘴,告訴天下劍客不要再來找他,劍十三金無銘已經死了。
而這個時候,大掌櫃卻看著少年那張蒼白的臉發起呆。
他發現少年聽了蒙麵女子的話之後絲毫不如自己這般震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少年的臉上有一種淡淡的傲氣,那冷若冰霜的臉上還有一抹仇恨的神情。
大掌櫃幾乎可以確定,少年這一抹仇恨不是衝自己來的,因為他確定跟少年沒有什麼仇恨。
他甚至看到少年握劍的手在輕輕地顫抖,仿佛下一刻就會暴走!
大掌櫃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心裡暗自思量今天這情形可真夠亂的,亂到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的因果?
於是,大掌櫃看著桃樹下的阿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你是藍田山莊的少爺,那麼你的劍呢?”
聽到這裡,少年的眼睛也往阿玨握劍的右手望了過去,這隻是一把尋常的鐵劍。
並不是像人們傳說中的那樣,是一把傳奇之劍。
涼亭裡的蒙麵女子看著桃樹下的阿玨嘴角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出話來,或許在她看來,自己今天說得太多了。
於是她選擇了沉默。
既然阿玨來了這裡,既然阿玨沒有否認自己就是劍十三金無銘,那便夠了。
“因為他自己就是一把劍,自然不需要那把傳奇之劍了!”
就在這裡,不遠處有一道掌聲響起,卻是一個瘦高的道士走進了花園,替阿玨回答了大掌櫃的疑問。
大掌櫃一見之下,終於鬆了一口氣:“你還是來了。”
道士年約四十,跟大掌櫃的年紀差不多,卻瘦得跟枯枝一樣,連一雙手也乾淨得如桃樹上的樹枝一般難看。
甚至比桃樹的樹枝還要乾淨,因為他的手上沒有花瓣。
大掌櫃看著來了笑了起來,跟阿玨介紹道:“這位是來自嶗山的道長皮天風,我的一個故人。”
皮道士點了點頭,看著大掌櫃說道:“到了金少爺這樣的修為,已經不再需要藍田山莊的那把劍了。”
大掌櫃問道:“為什麼?”
皮道人看了一眼自己腰畔的劍,歎了一口氣道:“因為他的手很穩,很乾淨,你看看他十指沒有一絲傷痕。”
大掌櫃一聽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來:“手漂亮就有用,映月樓裡的姑娘手都很漂亮。”
皮道人搖搖頭:“不能用你樓子裡的女人去玷汙金少爺,一個劍客愛惜他的手說跟愛惜他的生命一樣。”
說完看著涼亭裡沉默中的蒙麵女子笑了笑:“我倒是好奇,姑娘你又是來自何處?”
蒙麵女子冷冷地回道:“你管我?”
隻有那冷若寒冰的少年沒有動,隻不過他的眼睛也注意到了阿玨的雙手。
這個時候,連著一幫黑衣人,跟受了傷的師爺都在看劍十三的手,便是捏著一片桃花,依舊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