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魔王準備出劍,所以他往前踏出了一步。
而心生警覺的李修元,在這刹那之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是他對危險的敬畏,也是一直以來的舉動。
一番生死較量前,讓你三步又如何?
就像他在決勝關城主府的後花園裡,跟皇帝一戰,一連退了三步一樣。
不同的是,眼下他退不了三步,再退,就要濕鞋了。
懸崖邊的大魔王握著魔劍,往前踏出一步,離開腳下的山崖。
而當他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站在了李修元的跟前,離他不到一丈的距離。
從魔山深處,到山下的幽河岸邊,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沒有十裡,也是八裡。
大魔王隻是往前踏出一步,便已經站在了李修元的身前。
於是他知道,眼前的大魔王單憑這一點,便已經超越了千佛寺裡老和尚良多。
就像當初他練箭一樣,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他的箭能到;後來,他心裡能看到的地方,手裡的符箭也能飛到。
眼下的大魔王一身修為已經超越了這一方世界,於一座魔山而言,他能做到無距。
靜靜地,天空中的烏鴉默默地注視著地上的一魔一人,如同注視著兩方不同的世界。
大魔王腳下的土地如血如墨,腳下的泥土都是黑紅之色,透著濃濃的血腥之力。
而李修元腳下踩著一方淨土,就跟他身後的幽河,以及河對麵的那片草地一樣。
秋風在指過,小鳥在草地上嬉戲,原野沒有染上一絲血腥。
一道河,一個人,將這裡隔絕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當下的李修元有一雙神佛的眼睛,自九天之上往下看來,就會瞬間明悟許多道理。
大魔王站在的地方,一片肅殺,腳下和身邊是濃濃的黑氣。
而李修元所在的世界,一片清明,腳下是淡淡的晨霧。
如天地間的那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息,一黑一白,一陰一陽。
往前一步是死亡,是黑暗;退後一步是生機,是光明。
天空中的黑雲遮住了朝陽,李修元依舊站在這裡,在他的身後,便是一片光明。
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把對手熬下了山,來見他。
相見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用各自手裡的劍,殺自對方,或許被對手所殺。
這方世界最邪惡的一把劍,下一瞬間,就要跟李修元手中還未出鞘的輪回劍,斬在一起。
千百年以來,他手裡這把魔劍不知殺了修士,飲了多少鮮血。
甚至這一座山,都被他劍下的血染成了魔的顏色,夜的魔色。
魔劍一出,便要伏屍百裡。
大魔王不知道的是,李修元手裡的輪回劍醒來之後,不知道吸納了多少天劫之力。眼下的劍氣飽滿到了極致。
劍未出鞘,便有濃濃的殺意流露出來。
不用多言,單憑手中的魔劍、神劍,一場廝殺已經止不住。
即便是大魔王,麵對李修元手中尚未出鞘的輪回劍,亦要皺起眉頭。
緩緩地往前踏出一步,看著少年手裡的劍,冷冷地說道:「想不到隻是十數年不見,這把破劍,竟然染上了一道紫氣。」
皇城外的一戰持續了一天,魔山上的大魔王眼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死去,始終沒有出手。
並不是他不想出手,也不是他不能出手。
因為他一直沒有看清楚李修元手裡的劍,他若輕易出劍,也就意味著,自己將無法以最最強的狀態,去麵對李修元斬出的一劍。
當李修元跨過幽河,來
到魔山之下,世間的一切,對大魔王來說,都暫時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當年他看不起李修元手中那把滿是鐵鏽的長劍,甚至到桃源的秦千山死去,依舊這是這把劍的功勞。
直到直麵幽河岸邊的少年,看著這把還沒有出鞘,便紫氣纏繞的鐵,大魔王才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這家夥一直在藏劍,明明手裡握著一把殺人劍,卻偏偏要讓對手誤會這隻是一把土得掉渣的鏽劍。
這家夥,竟然從當年的書院開始,就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隻不過,眼下的他已經不再是書院裡的那個秦千山,他是來自深淵的大魔王。
麵對少年不能逃避,也無法逃避。
兩個一生之敵,雖然之前李修元跟深淵裡的大魔王並沒有恩怨。
隻不過,當他站在光明裡,便注定了他隻有一個選擇。
他不是佛,也不是那佛台上的菩薩,度不了眼前這個手裡染了千百年修士鮮血的魔。
就像大魔王要一劍殺了他,然後將他吞噬。
他也想一劍降魔,將眼前的大魔王從這一方世界徹底抹去,一如那深淵之下千萬的魔卵一樣。
我不是菩薩,我也不想因為你而低眉。
不過,這一瞬間我可以做那降伏諸魔的金剛,金剛怒目,所以要揮劍斬魔。
就算你真的已經勘破這一方世界,但你依然站在這方土地上。
隻要你沒有飛升,隻要這一方天道壓著不讓你飛升,那麼,我就還有機會將你斬殺!
直到這個時候,大魔王離他已經不足一丈的距離,李修元依舊沒有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