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兩天後,院牆落成之時,整個寺院便是一座鐵桶。
寺院的名字他起想好了,打算最後也修一個簡單的山門,就叫「雲起」。
於西門夢蝶和烏鴉來說,這裡算得上是一處夢開始的地方。
對花椒來說,卻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好似是看夠了山下寂寞的桃花江,李修元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語道:「菩薩,不如我建一座鐘鼓樓,再供養一座你的金身在此,如何?」
天地一片陰霾,籠罩在風雪之中。
連桃花江上,也是雪霧茫茫,沒有一艘船,就像神海中並沒有傳來地藏的回音一樣,天地俱寂,隻有嗚嗚的風聲。
吐出一口白霧,李修元咧著嘴笑道:「菩薩你這不說話,意思就是要我替你辦好這事吧,放心,開春後,就讓那些工匠們操辦。」.
他跟諸佛隻有地藏比較熟,再要再找一個出來,便是那年陪三藏取經,在紫竹林遇到的女菩薩了。
想想,倒是可以在三世諸佛的身後,再立一尊女菩薩的佛像。
想到已經回到皇城的赫連明月,跟那個一日之間化形渡劫的雲青姣,李修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收回望向茫茫江麵的神識,喃喃自語道:「我隻是路過這裡,最好不要來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怕麻煩。」
莫說山下一路往上的石徑,便是山上的每一塊青石,都雕刻上了符文,最後合起來,這裡便是一座大陣。
從當年在蠻荒之時,李修元跟老師鬼穀子學習了符道之後,便喜歡上做這樣的事情。
能不動刀劍的事情,最好。
他無意單挑這一方世界,更無意與皇城中的赫連明月為敵,隻不過,他也不知道皇城的孟家,會不會像公羊博說的那樣。
孟家跟赫連明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如果去了皇城的雲青姣做了赫連明月的手下,要跟自己刀劍相向,那個時候,自己要不要出劍?
靜靜佇立於這座山頭,身後是一座合葬的墳,睡在裡麵的人漸漸腐爛,最後終將去忘川之上喝一碗湯。
寒風中的李修元不再是當年那個瘋狂的少年,為了無心和茉莉的死一路直追到九幽之下找到掌管生死的閻王,給他指明無心的去處。
眼下的他明悟了一些天意,於是他不想再想已經進入輪回中人的事情。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人間的苦樂。
這些一世間的悲也好,喜也罷,都無法再影響他如水的心境……即便驚聞西門小雨慘死,他也依舊忍了。
因為他不是天,於是,站在這裡的李修元,顯得落寞而孤單。
遠遠地,傳來了西門夢蝶的呼喚:「乾爹,可以吃飯了!」
隻有在開心的時候,或者開心得忘記身邊還有彆人的情況下,小姑娘才會喊他一聲乾爹。
這一聲,將李修元從九天之上,自九幽之下,喚回了人間。
想想也不錯,畢竟人間還有一個古靈精怪的西門夢蝶。
揮揮手回了一聲:「彆叫,我來了。」
回到起雲寺的禪房的客堂,這是老人公羊博特意讓工匠為李修元建造的一間寬大的客堂。
可以待客,可以吃飯喝酒,還多擺了一張書桌供他抄寫佛經,而不是時時挪動筆墨紙硯。
待到請回諸佛,這裡也是佛堂。
回到這裡,李修元如同回到了人間,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摸著西門夢蝶的腦袋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嗅到工匠們煮肉的味道,讓我起到了定安城邊的大湖,不知道你去過幾回?」
西門夢蝶嘻嘻一笑:
「隻要我在定安城,母親經常都會帶我去的。」
一盆肉,一壺酒,便能讓人心生歡喜,這便是人間。
老人一邊往杯裡倒酒,一邊笑道:「大年前五天,工匠們便要回家歇息,等到立春再來繼續。」
李修元點頭應道:「要把要緊的事情做完,大殿來不及裝飾,就先把頂封了,不要讓風雪掩蓋……」
老人應道:「這是自然,我看著他們進度很快,一會吃完飯,就把這廟前的大門安上。」
「哦,這倒是一樁喜事,有一道門,便可以拒風雪於門外了。」
李修元看著烏鴉笑了笑:「我跟你說了很多天的事情,從今天開始,你要試著習慣了。」
烏鴉一聽,頓時低下了腦袋:「我知道了,我下半夜不睡,就在客堂裡看天,行吧?」
李修元笑了笑:「倒不是虐待你,你跟花椒,小蝶人一人守上一個時辰,從現在開始,培養一個好習慣。」
老人一愣,問道:「這是要開始守夜了嗎?」
點了點頭,李修元正色說道:「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野外,都要養成守夜的習慣,子時之前我來。」
「烏鴉守醜時,小蝶兒寅時,卯時歸花椒……以後你們自己安排,夜裡有情況就喊醒我,出了麻煩我就罰你們。」
李修元看著三人靜靜地說道:「事關你們以後的生死,好的習慣要從現在開始養成。」
花椒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隻是一個時辰,便是煮一壺茶,也能熬過去。」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苦笑道:「為什麼,你不能趁著這一個小時,多讀一遍佛經?」
老人一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舉起酒杯說道:「就的也是,你們三個小家夥,是時候開始磨煉自己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