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依舊一片安靜,除了湖裡的魚兒時不時躍出水麵,往湖邊佇立的呆子望來
說不清的情緒,瞬間湧上李修元的心頭,隻是麵對湖裡的魚兒,他卻無法傾訴。
而這種事情,便是他麵對木屋裡的老和尚,怕也說不出口。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於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便是他的家醜。
大湖邊,李修元忽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麵對秋雲山的某人,他完全可以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情緒,可是不知怎的,這一瞬間想到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師妹。
卻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注定在樓蘭有一場生與死的廝殺,那麼這一戰之後,他要何如麵對當年的師妹
就像當下的王強不知如何去應對司馬靜雲的家人一樣,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麵對當年那個叫他大師兄的女子。
命運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卻逼得他去麵對。
事情變成了他喜歡說的那句話,隻能是火燒泥鰍,熟一截吃一截了。
就在這時,遠遠的傳來了老和尚的問候:「小先生怎麼想到來雪峰山不離現在還聽不見你的聲音。」
跟雲天虹一樣,老和尚告訴李修元涅槃中的不離沒有任何的神識。
「我一來看看不離,二來跟前輩聊聊。」
李修元轉過身來,往老和尚所在的露台移步而去,自遠處而來的老和尚顯然剛剛離開了佛殿,回來歇息。
老和尚點頭笑道:「先煮一壺茶。」
待到兩人露台上生起小火爐,煮了一壺雪水之際,老和尚才問了一句:「那四個孩子,都沒問題了吧」
李修元點了點頭,眼底有一絲光芒閃爍。
靜靜地回道:「有兩位前輩在此,就算我不來,最後他們也隻是境界跌落幾重,卻不至於要了性命吧」
幾乎是下意識的,老和尚搖頭回道:「我不是使毒的行家,若不是你的靈液,這事還真的非常棘手。」
「這事就算過去了,等我去到樓蘭再去找某人要一個說法。」
李修元不想做太多的解釋,便是有麻煩,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聽到四個孩子都脫離了危險,老和尚身上的壓力也瞬間解,臉色的神情也柔和了一些。
默默地,守著小火爐上的雪水,等著水沸茶香的一刻。
就在這時,李修元忽然問道:「前輩,雪峰山上的寺院,跟亞木寺一樣嗎也有壇城和天葬台嗎」
老和尚回道:「天葬台離這裡有些遠,也很少使用。」
「壇城是修行的一種方式,如佛經所言之「斷疑生信」那般,讓草原上的牧民能用最簡單的方式去理解佛法,親近諸佛。」
「這裡遠離草原,很少有牧民來此,所以沒有壇城,天葬台也不是所有僧人所選擇坐化的方式,隻是其中之一......」
李修元點了點頭,說道:「可不可以理解,輪動經輪便如同念誦佛經,也是一種修行的方便法門」
老和尚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想著當年於大唐的修行,李修元若有所思地說道:「前山修道,後山修佛,其實都是、為了去往山頂。」
老和尚聞言禁不住讚歎不已,感慨地說道:「於此一言,你便可為不離跟王強二人的師尊了。」
「我哪成我來此方世界是為了踏過天路,去完成我自己的修行,前麵還有無數的因果在等著我。」
李修元歎道:「最多等到夏日來時,我就要離開這裡,往鳳凰城而去。」
於此當下,他沒有提及樓蘭,也沒有說起天雲山。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跟王強無關,自然跟老和尚和雲天虹也無關。
抬起手臂,李修元為老和尚奉上一杯靈茶。
靜靜地說道:「我給不離、公主各自鑄了一把化凡之劍,在梅山溫養,待他兩人破境之後,便可以換劍。」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是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
歎了一口氣,李修元說道:「在這之前,我會去往鳳凰城,完成琉璃的心願,讓她跟鳳凰城去念,斷念,從此不再是公主的身份。」
「這樣一來,隻怕你會遇到無極聖地和鳳凰城的雙重麻煩。」
老和尚皺眉說道:「眼下無極聖地和鳳凰城聯姻,你若要替琉璃出頭,隻怕這兩方勢力都不會輕易點頭。」
李修元冷冷一笑:「作為爹娘,他們眼裡隻有權勢和榮華富貴,根本無視自己女兒的選擇。」
「作為兄長,宇文傑竟然在大婚之日,逼著自己的妹妹不惜一死,燃燒本不該在鳳凰城燃燒的涅槃之火。」
「還有一件更不重要的事情,注定了他們做不成這一世的親人!」
老和尚聞言大驚,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說來聽聽。」
李修元想到當年在洪荒世界去見老龜,於山洞裡的一夜驚變,上古鸞鳥入了宇文琉璃的神魂,跟她化為了一體。
再到後來,於天山腳下,宇文琉璃覺醒了鸞鳥的記憶,身化鸞鳥飛上夜空的一幕。
忍不住喃喃說道:「自秘境回來,她不僅僅是鳳凰城的公主,也是上古鸞鳥。她可以認這一世的爹娘,也可以揮劍斷情。」
不屑宇文傑做哥哥的自私,甚至李修元終於明白為何當初澹台明月一直高高在上。
自樓蘭半路遇上他,一直不願如慕容芷蘭那般跟他親近,原來卻是因為兩人的身份地位懸殊。
配不上她聖地天驕之女和身價。
沉默片刻,李修元重重一拍木桌,冷冷說道:「區區一個無極聖地,一個鳳凰皇城,又怎麼能讓鸞鳥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