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緩緩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蘇眠撐著身體想要起身,手背傳來的刺痛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驟然想到什麼?
蘇浩,她的弟弟,死在了手術台上。
這讓她怎麼接受。
正當蘇眠想下床的時候,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了走進房間的人身上。
來人正是蘇浩的老師,章程。
章程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床邊,眼神中透露出對蘇眠的關切之情。
他微微彎下腰,輕聲問道:
"蘇眠同學,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呢?
"
聽到章程的聲音,蘇眠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弟弟蘇浩的身影。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她緊緊握住章程的手,聲音顫抖著問道:
"章老師,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我弟弟他在學校裡一定還好好的,對不對?
"
章程凝視著蘇眠滿臉淚痕、悲痛欲絕的模樣,心頭不由得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住內心的難過,安慰道:
"蘇眠,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們都非常遺憾和痛心。
"
他溫柔地輕拍著蘇眠那略顯蒼白的手背,語氣低沉而又輕柔地安慰道:“節哀順變吧。”
蘇眠如遭雷擊般瞬間僵住了身體,眼神空洞洞地失去了焦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她緩緩回過神來,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弟弟呢?”
“在太平間裡。”
章程的話像一把利刃直插蘇眠心窩。
聽到這句話,蘇眠顧不上手背上還紮著針頭,毅然決然地下床準備衝向太平間尋找蘇浩。
章程眼疾手快連忙攔住她:“你還在輸液呢!不能亂動啊。”
“我要去見他!章老師,請您讓我去吧……”
蘇眠苦苦哀求著,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無法抑製地從眼眶湧出。
章程看著眼前悲痛欲絕的蘇眠,心中最後一道防線也被衝垮了。
他無奈地點點頭,攙扶起虛弱的蘇眠走向太平間。
進入太平間後,蘇眠靜靜地佇立在蘇浩身旁,一動不動。
一旁的章程原本擔心她會情緒失控、嚎啕大哭,但此刻看到如此安靜的蘇眠反而感到十分詫異。
然而,蘇眠隻是默默地凝視著蘇浩,沒有痛哭流涕,冷靜地處理著蘇浩額身後事,聯係了殯儀館,安排將蘇浩送去火化。
從殯儀館出來時,陽光有些刺眼,蘇眠低著頭,緊緊地抱著那個冰冷而沉重的正方形盒子。
一路上,行人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但蘇眠仿佛沒有察覺一般,隻是默默地走著,心中隻有懷裡那個珍貴的骨灰盒。
終於回到了公寓門口,蘇眠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房門。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她驚呆了,隻見蘇父竟然站在陽台的護欄上!他搖搖欲墜,仿佛隨時可能跌落下去!
蘇眠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將骨灰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飛奔向陽台。
"爸!你這是乾什麼?
"
蘇眠的聲音充滿恐懼和焦急。
蘇父聽到女兒的呼喊,緩緩轉過頭,眼神空洞無神地望著蘇眠,喃喃說道:
"眠眠,爸爸餓了,想吃糯米糕,
"
蘇眠心如刀絞,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她連忙上前一步,緊緊抓住父親的手,一邊輕聲安慰,一邊試圖將他從危險的邊緣拉回來:
"好,爸,你先下來,我馬上給你做糯米糕。
"
說出這句話時,蘇眠的聲音不禁顫抖起來。
她昨晚離開去醫院的時候,就是擔心蘇父會亂跑出去,到時候出什麼意外,所以出門的時候,她將房門反鎖了。
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父親竟然企圖從窗戶爬出。
要知道,他們住在七樓啊!如果發生意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母親和弟弟已經離她而去,如果連父親也遭遇不幸,她真的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整個人都會徹底崩潰。
聽到可以吃到自己喜歡吃的糯米糕,蘇父開心得像個孩子,趕緊從陽台上下來。
當看到父親安然無恙地從窗戶上下來時,她高懸的心終於落回肚裡,如釋重負。
緊接著,她迅速上前關好窗戶,生怕再出什麼差錯。
待情緒稍稍平複後,蘇眠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老人走進客廳,輕聲說道:“爸,您先坐下歇會兒,我去給您做點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