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月早就料到了碰到段家人會尷尬,但沒想到段元溪會直接在殯儀館和她起衝突。
這件事,最難堪的,應該是夾在中間的段祁州吧。
不過,阮明月相信,段祁州能和段元溪解釋清楚其中的誤會,沒有了翁美芯這層隔閡,她和段元溪應該也不至於一直都是仇人。
當天晚上,段老爺子的葬禮結束,段祁州就把段元溪叫到書房。
段元溪還不高興著,坐在沙發裡,連頭都不願意抬。
“段元溪,你可以對我有意見,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和你解釋清楚,阮明月和翁美芯沒有任何關係,她是翁美芯偷偷從彆人家抱來的孩子。你被翁美芯害的失去了母親,她被翁美芯害的失去了二十幾年和家人相處的時光,她和你一樣恨著翁美芯。”
段元溪不為所動,低著頭在那裡看手機,也許是故意,她把刷短視頻的聲音開得很大。
“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段祁州生氣。
“聽見了,所以呢?”
“所以請你以後對她放尊重一點。”
“她會是我未來的嫂子嗎?”段元溪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向段祁州確認,“你和她是認真的?還是玩玩而已?”
“當然是認真的!”
段元溪冷嗤了聲:“也是,你從不玩女人。所以你真的會和她結婚?”
“對。”段祁州回答得很堅定。
“哥,以前我覺得你什麼都好,長得比男明星還帥,做生意的本事又強得可怕,我的很多朋友都說你是天之驕子,她們都說不知道老天爺到底給你關上了哪扇窗,現在我終於知道老天爺給你關上哪扇窗了,你瞎!”
“段元溪,你彆沒大沒小。”
“我不是沒大沒小,我是實話實說,能看上阮明月那種女人,你就是瞎,因為喜歡她,你在我心裡瞬間降下了幾十個level,我覺得你好lo好土啊,這個世界上是沒女人了嗎?為什麼非得是她?”
“出國這麼久,就學了這兩個單詞是吧?”
“你彆和我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為什麼非得是她?我不喜歡她!段祁州你的親妹妹不喜歡她!”
“我喜歡就夠了,不需要你喜歡,你再無理取鬨,明天立刻送你出國。”
“你又要為了她把我弄出國?我不走,我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奶奶說了,要我留在國內陪她,爺爺剛走,你就要忤逆奶奶嗎?”
“彆拿奶奶來壓我。”
“我就拿奶奶來壓你,有本事你去找奶奶說!”
段元溪知道,段祁州表麵強勢,實則孝順,爺爺剛走,他不會違背奶奶的意願強行把她送出國,所以,她這次回來,早早就抱穩了老太太的大腿,有老太太撐腰,她底氣十足。
果然,段祁州不說話了。
他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段祁州這幾日連軸轉,又要為老爺子處理後事,又要與前來吊唁的人社交應酬,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段元溪看著哥哥疲憊地抽著煙,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她起身走到段祁州的麵前。
“哥,你和阮明月分開吧,她真的不適合你。”
“閉嘴,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處理感情。”
“我不想教你,我隻是怕你當局者迷,就算阮明月不是翁美芯的女兒那又怎麼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翁美芯身邊養了這麼多年,也早已養出了蛇蠍心腸,她已經從骨子裡被帶壞了!你要是和她在一起,誰知道將來她會不會和翁美芯一樣對我們段家的人下手?這女人就是個雷!她就是個禍害!”
“閉嘴!”
段祁州把手邊的煙灰缸砸出去,“啪”的一聲,煙灰缸裂在段元溪的腳邊,玻璃碎片揚的到處都是。
段元溪嚇得定在原地。
“段元溪,我再警告你一次,對她放尊重點,如果你不聽勸,彆怪我不顧念兄妹情分。”
“哈哈哈哈,段祁州你現在是為了個女人連親妹妹都不想要了是嗎?”段元溪憤憤瞪著段祁州,“好,你記住了,我恨你!”
她說完,直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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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祁州看著段元溪跑出去的背影,莫名一陣煩躁。
他記得母親馮素玲還健在的時候,妹妹段元溪遠不像現在這樣任性,後來,大概是母親變成植物人這件事情對她打擊太大,漸漸她就變得越來越不講理。
都說長兄如父,段祁州也想替母親照顧好妹妹,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她這個年齡段的女生溝通。
默默抽了兩支煙後,段祁州已經困極了,他走出了書房去洗澡,可洗完澡躺到了床上又怎麼都無法入眠。
他忽然很想阮明月,白天她被段元溪那樣折騰一場後離開,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心。
“睡了嗎?”段祁州給阮明月發信息。
“沒有。”
“怎麼還沒睡?”
“在改PPT。”
“你老板真是吸血鬼。”段祁州道。
阮明月正改PPT改的頭痛,看到段祁州這條信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句話以前是阮明月用來吐槽段祁州的,現在倒好,被他學去了。
“段總,你是會學以致用的。”她附上一個大拇指表情。
“謝謝誇獎。”
“不客氣。”
“改餓了沒有,要不要吃宵夜?”
“段總親自送嗎?”
“你想我送,我就送。”
段祁州回得煞有其事,阮明月趕緊說:“我開玩笑的,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她知道他這幾天肯定是累慘了,白天夜裡估計都沒有時間休息,哪裡還舍得讓他再跑腿給她送宵夜啊。
段祁州那頭沒有了回複,阮明月以為他是睡著了,可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她的門鈴響了。
換了以前,夜深人靜的時候門鈴忽然響起來,她一定會有點害怕,可今天門鈴一響,她就知道是段祁州來了。
阮明月趕緊放下工作跑去貓眼裡看,果然,門外站著的是段祁州。
段祁州手裡拎著燒烤和啤酒,一看到她,就朝她亮了亮。
“工作完成了嗎?喝點?”
阮明月PPT已經改的差不多了,隻差最後的檢查。
“好啊,喝點就喝點。”
她側身讓段祁州進了屋,段祁州一進門,屋裡就飄滿了燒烤香味。
兩人支了張小桌子,開始麵對麵吃宵夜。
“你是不是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阮明月問。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段祁州眼下的黑眼圈這麼重過,可見這幾天耗乾了他的精力。
“嗯。”
“那你還給我送宵夜乾什麼?我就說說而已,也不是真的想吃宵夜,你傻啊,真跑這一趟。”阮明月雖然嘴上數落,但心裡還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