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怒吼,巨浪滔天,仿佛要吞噬一切。
高空上的無儘雷雲在上方虎視眈眈,稍微分神就會迎來痛擊。
漁船在風浪中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
“桅杆被雷劈倒了”
“船底的船艙被流水卷來的石頭砸出個大洞,我雖然把大洞冰封住,但感覺撐不了多久”
每隔幾分鐘,駕駛室裡便會收到妮蒂亞傳來的壞消息。
不是這裡破洞,就是那裡損壞。
覆蓋在船體表麵最外層的水膜正在不斷流轉,源源不斷的帶走想衝進艙室內的酸雨和毒氣。
作為第二防護層的黑膜,此時已經出現了許多漏洞。
失去了能量保護層和衝擊緩衝層,即使是鐵木,在這樣的天災麵前,也不過是稍微硬一點的木頭。
一碰就壞,一刮就倒。
這也是妮蒂亞時不時傳來壞消息的原因之一。
但比起這些小麻煩來說,外部惡劣的環境才是更大的麻煩。
無論海上無窮無儘的大浪、不斷從高空劈落下的雷霆,還是火山煙塵裡的二氧化硫與水結合形成的帶有強烈侵蝕性的酸雨,都不斷牽扯著王小風的精力。
他已經無暇分神去回應妮蒂亞,哪怕隻是一個簡單的‘嗯’。
周圍狂暴的天地靈氣,讓王小風的魂力轉化的效率低了不止一倍。
這也就導致了他沒有足夠的魂力去使用威力更強的融環技。
這使得他不得不采取抓大放小的策略,並將一部分工作交給妮蒂亞。
他專心對付外部惡劣的環境,而船體內部的問題則由妮蒂亞來負責。
這樣明確的分工合作,很大程度緩解了王小風的壓力。
隨著時間推移,風浪漸漸平息,波高降至兩米以下,這樣的波浪出雲號已經可以不放在眼裡了。
海浪將船推出了核心區,高天之上的雷雲也不再找他們的麻煩,除去遮天蓋地的火山灰燼,和天上下著的淅瀝瀝的酸雨,危險程度已已經降到了安全的閾值。
這個時候,王小風和妮蒂亞才有時間騰出手檢查【出雲號】的受損情況。
這一番檢查下來,直接讓兩人沉默了。
三個桅杆全部折斷,底部船艙僅剩三個沒漏水。破洞七處,而直徑超過兩米的窟窿有三個,裂縫十六處
用通俗的話解釋,這艘船還能在海上飄著就是個奇跡。
“這麼多窟窿,船裡的那點材料根本不夠用,隻能聽天由命了。”王小風搖頭驅散多餘的情緒。
“雖然精神標記已經消失,但沒有親眼看到屍體,還不能確定它們是否同歸於儘,所以接下來的咱們去大戰的地方去看一看情況。”
萬年年限以上的魂獸,生命力都強的可怕,更彆說是熔火帝皇這種變異海魂獸,在岩漿裡洗澡都是等閒之事。
海底火山噴發波及範圍廣,破壞力強大,但對於這個級彆的魂獸能夠造成多少傷害,恐怕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倒也不用那麼悲觀。”
妮蒂亞輕打響指,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我觀察過了,魂力製造出來的冰塊在這種腐蝕性的海水裡堅持12個時辰以上完全沒問題。
“不過以防萬一,我待會再去加固一下。”
妮蒂亞摸了摸套在腦袋上的泡泡頭罩,“隻是能不能把這東西去掉,樣子好醜。”
“我倒覺得挺可愛的。”
“那你怎麼不帶。”妮蒂亞不滿的嘟起了小嘴。
眾所周知,基於凸透鏡成像的原理,透過水珠觀察物體時,物體的影像會被放大,泡泡頭罩也是由純水凝聚而成,外觀就是個圓球,有相似的功能,所以妮蒂亞才會感到不滿。
她的腦袋在泡泡頭罩裡顯得特彆的大,一點細微的表情都會在泡泡頭罩的放大下顯得十分滑稽。
這讓王小風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
這樣的舉動讓妮蒂亞更生氣了,“哎呀,你乾嘛”
王小風裝作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旋轉船舵調轉方向,船底的水流推動出雲號重新向核心區駛去。
“我在駕駛室裡又不需要出去,所以也用不著給自己腦袋套上這東西,臨時做出來的便攜式空氣過濾裝置不可能既實用又美觀的。”
王小風試圖講道理,但生氣起來的妮蒂亞可不管這些,用力狠狠的踹了王小風一腳,見他呲牙咧嘴疼痛不已,這才滿意的離開駕駛室。
妮蒂亞一走,王小風就收起了那略微有些浮誇的動作。
他們在壓抑的環境裡與天災抗爭了幾十個小時,高壓環境讓兩人的心弦變的非常緊繃。
俗話說的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在沉默中滅亡。這樣互動反而能讓人輕鬆一些。
殊不知,出了駕駛室的妮蒂亞,還帶著得意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她壓根就沒有生氣,她能感受到王小風內心不斷給自己添加壓力,想把事情做到極致和完美,主打就是我全都要。
可她既不懂勸說,也不懂如何緩解壓力,隻能用她最擅長的方式,耍耍小性子牽扯一下注意力,讓王小風心弦不那麼緊繃。
海底火山噴發後,冷卻下來的的岩漿在海域的中央形成了一個島嶼。
島嶼上,隻有深紅與黑色交織,龜裂的地縫中不斷冒出灼熱的蒸汽。
地麵、岩體,全都呈現紅褐色,不僅如此,在地麵的邊緣,還流淌著滾燙的赤紅岩漿。
咕嚕
岩漿流動間,出現了幾個岩漿泡,膨大、炸裂,如同盛開的小型煙花,隨後,更多的岩漿泡從底部升起。
緩慢流淌的岩漿,忽然被自內而外的巨力掀起,重落於岩漿河時,形成了大量的岩漿泡。
岩漿緩緩從巨物身上緩緩流下,它的模樣像是帝皇蟹的放大版,身上的甲殼整體呈紅褐色,特彆是那背部的甲殼,形狀像是一對朝天而刺的巨大牛角,猙獰而奪目。
隻是從外表上看,它如今情況並不算好。
甲殼遍布裂痕,有一大半都已經破碎脫落,露出了與岩漿混在一起分不出是血液還是岩漿的殘軀。
右鉗完全消失,隻剩下一點血肉連接在截斷處。
但它看起來完全不在乎,甚至還有點高興。
用僅剩的左鉗在岩漿池裡掏了掏,夾出一個焦炭狀的東西,隨意是扔進了嘴裡。
隨著食物入肚,背部甲殼的裂痕竟肉眼可見的修複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