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車廂在轟然撞擊中依舊遵循慣性向前衝去,將近四米高的貨車頭遭遇前撞後衝的劫難,直接被攔腰斬斷,飛出去翻滾數圈後撞在高架橋的欄杆上,駕駛員生死未知。
看著側翻在地的貨車車廂,破損處流出的不明液體,楚子航腦海中立時浮現出當初並不美麗的記憶。
“小心!”
將懷中名為村雨的妖刀交還給正打算把褲腰帶係回去的老爹,楚子航抬刀嚴陣以待:“那裡邊裝的是死侍。”
少年麵露警惕之色,心中腹誹為什麼這些外國佬都喜歡用卡車來裝死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還是這屬於某種規範化的運輸手段嗎?
聽見兒子的提醒,楚天驕也將目光放在了那扭曲變形破損的車廂中,手持村雨戒備的同時,目光望向遠處那還在不斷蠶食而來的神聖白光,大腦飛速運轉計劃著失去載具後該如何脫身。
遠處,那被白色光芒包裹的高大身影依舊騎乘著八足駿馬,悠悠蹄噠聲橫跨百米雨幕,清晰無比傳入兩人耳中。
循聲望去,隻見那高坐於戰馬之上的存在已經抬起了手,那杆弧線恍如流星劃破天際的長槍高高舉起,始終保持沉默的漆黑夜空第一次有了響動,厚實雲層中仿佛有雷蛇翻湧,淒厲的電光驟然點亮了此方被雨水覆蓋的天地。
“轟隆隆——”
仿佛要將天空都炸裂的雷聲響徹雲霄,那名為岡格尼爾的長槍似乎串聯起了漫天的雷霆,雄渾的雷光在槍尖彙聚,枯枝般的槍身閃電流竄。
那神聖莊嚴的白光陡然轉化為暴躁的雷光,伴隨著脫手而出的岡格尼爾一同朝前方湮滅而去。
一瞬間,這支神話裡永遠會命中目標的長槍,明明還在飛行途中,卻已像是刺出了無數次,暗金色的微光在頃刻間籠罩了高架橋,以摧枯拉朽之勢要將前方一切生命湮滅。
“我靠,怎麼上來就開大,你丫的不講武德?!”楚天驕見狀,一把扛起兒子轉身就跑。
勇敢的屠龍戰士就要剛正麵硬接大招?
開什麼玩笑,如果隻有他一人,或許還可以憑借時間零拚一把,但是有兒子在的情況下,當然是一切以保護孩子優先。
打不過就跑,不丟人!
之前掛在橋外的時候他已經觀察過了,前方十幾米的橋下有一棵參天大樹,樹底下倒著一輛黑色的嘉陵摩托。
他不清楚是不是以前誤入尼伯龍根的人留下,也不清楚油箱裡還有沒有存貨,但起碼是一輛可供逃亡的載具。
隻是沒跑出幾步,被他扛在肩上的楚子航卻是忍不住出聲道:“等下,它攻擊的目標好像不是我們。”
楚天驕聞言腳步不停,但腦袋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後轉去,發現那鋪天蓋地的暗金色微光槍擊確實沒有奔著他們而來,儘數落在了那扭曲破損的車廂上。
“簌簌——嗤嗤——”
漫天的刺擊在瞬息間將鐵皮車廂撕成了碎片,而在那車廂碎片掉落,露出車廂內部藏著什麼的時候,隱藏在萬千微光之中的剛格尼爾悍然襲來。
出乎楚子航意料的,車廂內部裝著的並非死侍,而是一個戴著青銅麵具身披暗金重鎧的魁梧身影,獨目綻放出恍若探照燈般明亮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正在休憩等待戰馬被侍從牽來上陣殺敵的重裝騎士。
被電弧包裹的槍尖直指那魁梧身影被重鎧包裹的胸腔,如無意外,以岡格尼爾的必中屬性,那暗金重鎧定然無法阻擋,
可意外總是如期而至。
就在岡格尼爾裹挾無邊聲勢將要撞入那無馬騎士胸腔之際,對方一直低垂著的腦袋驟然抬起,被臂鎧包裹的長臂抬起,五指牢牢扣住了破空而來的長槍,令其不得寸進。
電弧順著抓住岡格尼爾的手不斷蔓延至無馬騎士的全身上下,可他卻一言不發,似是毫無所覺般,任由雷霆閃電在體內肆虐,緩緩消化著槍身上的力量。
“這是什麼情況?”楚子航有些懵,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夏彌過生日的時候,師弟還把老演員岡格尼爾拿出來當燒烤架,怎麼今天又……
不對,這怎麼兩個奧丁,究竟哪個才是夏師傅安排的演員?
“噓——!不要打岔!”楚天驕一把捂住兒子的嘴,默默後撤遠離了那個被雷光環繞的無馬騎士。
這兩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存在,他還是帶著兒子離遠點,防止被卷進這場“北歐神話版真假美猴王”了。
隻是楚家父子才剛走兩步,那握著槍一言不發的無馬騎士便已經站起身來,似乎已經完全消化,或者說拿回了屬於奧丁的力量,獨目中閃爍著山一般厚重的威嚴:
“人類,你竟敢撞向神的禦座!”
聞聽此言,楚天驕忍不住收緊了手中的淅瀝滴落雨水的妖刀村雨,回眸看向那蠻不講理的無馬騎士,正想反駁一句哪個神特麼會坐坐重卡車廂裡登場,卻聽得遠處傳來有馬騎士低沉的聲音:
“卑劣的贗品,安敢在吾麵前稱神!”
此言一出,原本還想著先把冒犯神威的螻蟻解決掉的無馬騎士立時回過頭,身上浮現出危險至極的煞氣,話語間充斥著濃濃殺機與譏諷:
“忤逆神者,你會為你的背叛付出代價!”
“可笑,我乃神父博爾,我是北方神的榮耀!”名為博爾的有馬騎士冷笑一聲,驅使著八足戰馬緩緩向前,每一次馬蹄落地都會濺起帶有電弧的水花,看上去宛若真神降臨:
“你不過是吾兒奧丁的一具傀儡,在步入神域的時候便已經與本體失聯,我很好奇,你究竟哪來的底氣在這狗叫。”
“就憑我手裡這杆槍!”被揭穿身份,無馬騎士卻是麵不改色,單手拄著電弧閃耀的岡格尼爾立身風雨中:
“忤逆神者,無權使用神的武器!”
“你的背叛,需要用鮮血來洗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