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朝夕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突然咽了下去。
梁衣隻是輕聲笑著“其實沒什麼的,從進入位麵的時候,我就已經料想到了。”
亦或者說,那時候的蕭賀川也已經料想到了。
在顧晨陽走之後,每次進入位麵,幾乎都是靠著蕭賀川。
除了他們兩個人,他們的隊伍裡再也沒有進來過什麼高質量的隊友。
知道蕭賀川即將被裡世界邀約的時候,梁衣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這一次來蕭賀川家裡,也不過是為了最後再看一眼這個蕭賀川生活過的地方。
也許以後,她就再也見不到了。
“抱歉。”到最後,顧朝夕隻是乾巴巴地說了這樣一句。
裴宴看向顧朝夕,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牽動了她的情緒,以至於她現在看上去有些蔫蔫的。
梁衣坐了一會兒,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些無所適從地拍了拍衣角。
“要不,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吧,就當是,送彆?”
至於是送彆誰,梁衣沒有說出來。
三個人的心裡都清楚,這個送彆可以是蕭賀川,也可以是梁衣自己。
完全沒有拒絕的道理,所以,裴宴點了點頭,同意了。
離開蕭賀川的彆墅,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
顧朝夕和梁衣都坐在後排,兩人都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衣看著外麵,現在已經是下午五六點了,太陽都要落山了。
在城市裡,高樓大廈之間,是很難看到完整的落日的,所以她的視線之中,總是朝後倒退的大廈。
她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眼皮緩緩地耷拉下來。
其實心裡有說不出的憋屈和悲傷,甚至還有恐懼。
但是到最後,全部都被她咽了下去。
一頓飯食不知味,三個人都各有心思。
結束的時候,顧朝夕提出送梁衣回去,卻被她拒絕了。
“我買了車票去那邊,所以,就不用送我了。”她笑著拒絕,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
但是顧朝夕心裡清楚,梁衣其實一點兒也不輕鬆,麵上的輕鬆不過都是她裝出來的。
“我希望你順利。”她抬手握住梁衣的手,格外誠懇地看著她。
哪怕蕭賀川現在生死不明,她依然希望梁衣能振作起來,希望她能夠靠她自己從位麵裡麵出來。
梁衣又何嘗感受不到顧朝夕的真誠呢?
她反握回去,看著顧朝夕的眼睛“如果我回來了,我會去找你們的。”
隨後,她把手從顧朝夕的手中抽出來,朝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朝她擺了擺。
“再見!希望你們一切順利!”
梁衣是小跑著離開的,淹沒在人群中,沒有給兩人留下任何聯係方式。
她似乎已經決然地認為,她不會再回來了。
顧朝夕心裡飄著答案,卻沒有說出來。
“我們,回去吧。”裴宴沉默了許久,才看著早就瞧不見梁衣身影的人群說出了這句話。
顧朝夕點頭。
蕭賀川留下的那些東西,也算是給了他們一種思路。
如果蕭賀川嘗試記錄進入裡世界的過程,是有效的,是可以突破的,那麼他們也可以嘗試一下。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今天的夜空,黑沉沉的,一顆星星都沒有,就連月亮都沒有。
這種黑色的夜,沉的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