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白有點兒沒搞明白,但是看裴宴已經朝著顧朝夕走的方向走了,也沒有多停留,拉著張清雅跟了上去。
“那個杜宇照,我們去看看嗎?”裴宴問她。
顧朝夕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急。”
沈念白皺了皺眉頭,有點不理解“那個人很可疑嗎?”
“可疑不可疑暫時不清楚,不過,位麵一向不會對於無關緊要的人表明名字。”
既然杜宇照這個名字能從女人的嘴裡說出來,就足夠證明,這個做木雕的男人,和這個位麵有一定的聯係。
至於這個聯係緊密不緊密,就是需要他們去探索的了。
沈堯從後麵跟上來,聽到這話的時候跟著點了點頭,朝著另外一邊看過去。
“這裡好像沒有什麼一直待在畫作麵前的人。”
那兩個關著的展廳裡麵,也不知道是什麼畫作,或許那個人今天根本就沒有來也說不定。
顧朝夕倒是沒怎麼在意,繼續優哉遊哉地往前麵走。
有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引起她的注意,她朝著那邊走去,站在男人的身邊,看著眼前的畫。
這幅畫整體白色的筆墨居多,是一個朝著下麵伸手的天神,白色的翅膀卷曲著包裹住整個身體。
背後的聖光照耀著。
畫作下麵的標簽上,標注著畫作的名字,叫做《悲憫》。
老實說,顧朝夕有時候覺得,藝術家的事情真的很複雜。
比如說,這副畫怎麼看都感覺不到悲憫。
如果說伸出來的這隻手是為了挽救某個人,想要把人從泥潭裡麵拉出去,也確實有一點兒拯救世人的感覺,勉強可以稱其為救贖。
大概也就是悲憫。
不過,按照這個構圖來看的話,把整張畫倒轉一下,就是向著上麵伸手的天神了。
就好像是要舉手觸碰天際,又是另外一個視角的神,要脫離羈絆朝著天上飛去。
所以,看待藝術品的時候,不能光看他的標注來解釋這幅畫,也要從自己的角度來看待。
她低笑了一聲,抱著手臂“神都墮落了,也談不上悲憫吧。”
黑色帽子的男人轉了頭,好像有些詫異。
“你從哪裡看出來神墮落的。”
他不是問句,而是帶著點兒譴責。
顧朝夕挑了挑眉頭,對於他的語氣倒是沒有太意外。
一般能對著某一副畫作欣賞很久的人,多少是帶著點特殊情感在的。
既然自己說的話引起他的反對,就說明他對這幅畫的確是不太一般的。
“他的眼神,是蒼涼和悲戚,又是朝著下麵墜落的,就好像放棄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神位,難道不是墮落嗎?”
她轉頭,看向男人。
這個戴著帽子的男人,露出的頭發有點兒亂七八糟的,眼底帶著一點兒烏青。
他身上穿著的外套被他裹著,看上去有點兒冷。
在聽到顧朝夕的話之後,男人的眼神莫名鬆動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麼。
“墮落?不會的,神怎麼能墮落呢?”
他歪著頭,反複打量眼前的這副畫。
裴宴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抬手指著畫作下麵的那個標注。
“或許這個悲憫說的不是這幅畫,而是說的這個神,作者在悲憫這個墮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