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人之力,悟三千大道。大法師所想,居然有些跟我不謀而合。”
環視左右,李不仁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疑惑。
大法師的內裡,是眾生百態之相。
亦是天地間無數大道顯化之相。
一道道被大法師複製的生靈,成為了大道顯化的載體。
李不仁看著周天橫列的無數麵孔,霎時之間幾乎有了身處道網之中的錯覺。
事實上,若隻是從概念上來講,隻大法師一人、的確就已經跟“道網”相當了。
隻不過,無論是此處眾生悟道的精細程度,亦或者道則的數量。跟李凡在朔星海所見的道網,還有著極大的差距。
“這諸般道途,皆因不同的生靈而顯。但……”
李不仁視線從藍羽身上移開,隨意看向另外一位,源道州的凡人。
其身上凝聚著的,是跟“畫”有關的大道氣息。
氣息波動程度之劇烈,根本不可能是區區凡人所能具備的!
“被大法師臨摹下來的影子,對道的感悟卻遠遠超了影子的本尊……”
李不仁看向了眾生之影視線所聚焦的地方。
冥冥中,幻生之影所在。
李不仁瞬間了然“原來如此。幻生之影,乃是變之極。不僅僅因天時而宜,更能對接觸到的天地間不同眾生,而產生各種不同的反應。”
當初仙道十宗進入天都,看到了幻生之影後,每個人眼前、耳邊浮現的,都是不同的功法。但無一例外,都跟自己之前所學似乎有著莫大的關聯,仿佛為自己量身定製一般。
仙道十宗那群人,因此認定大法師必然是來自仙界。而傳授給他們的,也應當是仙界傳承功法。
“仙界……又啟有凡間法門。仙道十宗真傳,跟仙法相比,還差的遠呢!”
“他們萬萬想不到,所謂的傳承,隻不過是【幻生之影】在接觸到他們後、所自然產生的不同衍化。就像一麵鏡子般!”
“大法師將他們放進去,麵見【幻生之影】。以及日後不定時的凍結源道州生靈,恐怕為的就是這鏡子中映照的道相。”
想到這裡,李不仁不禁對這位天都大法師有些另眼相看了。
得到了直通無名之境的至寶,卻沒有像饑仙那樣,直接參悟至寶之道。而是以其為工具,妄圖將世間大道儘數納入囊中……
而大法師實際上,還隻是區區一位半仙。
如此行徑,簡直可以用狂妄、不自量力來形容。
但李不仁深知,大法師麵對無名至寶卻依舊能抑製住內心貪念,枯守萬載、不改初心。
絕不會是蠢人。
“他這麼做,應該有他自己的理由。”
李不仁暫且沒有逼問,而是看著大法師積攢萬載,通過幻生之影對世間無數生靈所變化產生的不同道途。居然十分罕見的笑了笑。
“實力不夠。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如此厚禮,我就收下了。”
這般想著,滔天的墨色自李不仁身上爆湧而出。
如一道道觸手,將大法師內裡的無數道相,先後侵染。
正如李不仁所推斷的那樣,每一道身影內,儘是對不同道途的感悟。
宛若一顆顆凝結了數萬年的果實,對於修士而言,芬芳誘人至極。
李不仁毫不留情,直接全都將它們據為己有。
隨著萬千道相被李不仁所吞沒,在李凡本尊體內,墨殺仙魄那無儘的墨色海洋中。開始逐漸有不同的水滴呈現。
正跟之前墨殺侵染玄黃天地所表現出來的一模一樣。
大法師參悟萬載之道,再加上李凡於輪回中自身之領悟。
代表著不同道途的無數墨滴,自墨殺仙魄中分化出來。
眾生百態,不停湧現。
給墨殺仙魄帶來生機的同時,也給祂來到了轉化成不同大道的途徑。
感受著體內發生的劇變,李凡心中一動,一團不停跳動、紅裡黑邊的火苗,就出現在他的掌心。
“墨殺為裡,赤炎為相。”
“這道火焰……”
李凡屈指一彈,黑色火苗霎時化作一道絲線,飛出玄黃界、跟至暗星海中饑仙所化天柱,轟然相撞。
一點漣漪都沒有產生,天柱巋然不動。
畢竟無名真仙所化,能夠抵禦道湮之劫。李凡本尊至今仍不過是半仙境界,雖墨殺奇異,卻根本不足以傷害到饑仙天柱。
李凡也沒有意外,眉毛揚了揚,感應著天柱上的那一道不起眼的漆黑焦痕。
“以無名仙身合一道,對其他道途的強大排斥性,居然都不能完全將墨殺完全祛除。”
“並且,伴隨著那道漆黑痕跡,墨殺的侵蝕仍在繼續。雖然慢了點,卻好在鍥而不舍。”
“將時光無限拉長,巍峨天柱,也未必沒有被洞穿的一天。”
“而且這還隻是剛剛開始……”
李凡有種預感,隨著他侵蝕的道途越來越多,墨殺的這種侵蝕能力,也就越強。
“就好似,不同的道途,卻隱隱有著某些共通點。侵蝕的道途愈多,就掌握了更多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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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為鑰匙,最終無往而不勝。”
李凡以墨殺侵染三千大道的想法,剛剛萌生,就已經生根發芽了。
除了他自身的積累之外,更多的還是靠大法師數萬年來的積攢。
隨著滔天墨色,徹底將大法師內裡所吞沒。
李凡也察覺到了大法師悟道的某些特點。
跟道網那無數節點並列的結構不同,大法師最終還是以他自身為核心。
萬千道相,將他拱衛在中央。
宛若受到諸天大道朝拜的帝王!
隻不過現在,隨著李凡的橫插一腳,這威嚴帝王已經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李不仁跟真正的大法師對峙著。
被周遭無數個原本的自己所包圍,陷入絕境之中的天都大法師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沮喪、驚恐、憤怒等情緒。
外表稚嫩天真的道童,一臉平靜。隻是不停的掐指測算著什麼。
最終似是終究無果。
他搖了搖頭,選擇了放棄。
幽幽然問了句“道友何來啊?”
“當然是自來處來。”李不仁冷冷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