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闐沉默一會,突然苦笑,“其實,孤並沒有先生所說這麼高尚,我之所以與他們合作,是因為孤很清楚。”
他深吸口氣,看向某處,“若孤不接受,他們拋來的善意,我那位愚蠢自大的哥哥,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將我碎屍萬段。”
“孤沒有選擇……畢竟,父皇跟院長,他們都老了……”
而同一天,大皇子府邸守衛森嚴。
書房內,燈火徹夜通明。
儘管目標一致,但選擇達成目標的途徑,卻不儘相同……而且青陽國的動蕩,對他們而言越猛烈越好。
這樣,無論誰成為最後的勝利者,都將流儘鮮血虛弱萬分,淪為被掌控的傀儡。
這一夜,帝宮深處,祈年殿中的咳嗽聲,越發嚴重。
守在宮殿外的宮人,拚命低下頭去,他們已經嗅到了,黑夜中某些可怕的味道。
皇族貴胄,生來便光彩奪目,為世人表率……可天家亦無情,當大位之爭降臨,父子兄弟又如何?!
……
青陽國風雲將湧,震蕩降臨前,帝都反而迎來一段難得的平靜。
便在這份平靜中,帝武四百年校慶之期臨近,帝武師生緊張忙碌,為此做準備時,數匹快馬清晨疾馳入京。
那馬上,是四方披甲邊軍,皆是滿臉風霜嘴唇龜裂,可知已連續數晝夜,滴水未進。
其身後,背負五旗,疾風中獵獵作響!
“邊軍五旗……”茶樓上,一名帝都老人,手一抖摔碎杯子,“這是最高等級緊急軍情,大戰又要來了嗎?”
很快,帝宮傳出詔令,勳貴及文武重臣,匆匆趕赴。
祈年殿的大門,直至天色擦黑時才打開,一位位帝都權貴眉頭緊皺,步履沉重。
至夜間,魏、齊、中山、吳、周五國邊軍壓境消息,已私下傳開。
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往常客人絡繹不絕的流晶河,一時間都無比冷清……時隔數十年,戰爭的陰雲,再度籠罩帝都。
而帝武也在這日,收到一封來信——逢帝武四百年校慶之際,血淵、屍甲、眉山三宗,將攜手齊至,以表祝賀!
……
劍塔八層。
轟隆隆——
氣血奔流之聲,宛若浩蕩江河席卷,又似萬馬奔騰。
羅冠如今,已在破境關頭!
最強武道萬重關,其關高萬重,似立於九天之上。
有天河掛蒼穹,鎮壓之力浩蕩不儘,宛若天河滾滾,激起大浪萬重。
一浪若一山,便這麼自九天而來,砸在羅冠身上。
要讓他頭破血流,要徹底砸斷……他的脊梁!
此時,羅冠似一條大魚,奮力衝擊在滾滾怒浪中,沿天河逆流而上,要躍那龍門(萬重關),破關新生。
可“天河”浩蕩,怒浪無窮無儘,縱他這條大魚,煉化了一顆蛟龍內丹,有了化龍潛質,但前路凶險、暗流無數,若撐不過巨浪拍打,便要被砸落九幽,淒慘萬分。
“退去!退去!”
“天河無窮,非凡人可渡?”
“再執迷不悟,十死無生!”
“天道大限,豈螻蟻可破?”
無數或威嚴,或憤恨,或悲憫之聲,在腦海中響起。
他們試圖,瓦解羅冠的意誌,但凡他生出一絲退意,便將被天河巨浪打落塵埃。
最強武道之路斷絕!
可羅冠對此,根本不聞不顧,他隻是緊咬牙關,調動體內全部氣血,奮力向上衝擊。
一擊破一浪,可天河掛九天,浩蕩驚濤層疊不窮,那大浪一重又一重,何止萬數?
綿綿不絕,似無休止!
縱是頑石鐵鑄,在這恐怖衝刷、鎮壓下,也將一點一點崩解、破碎,最終化作齏粉。
前路無生機,遙望生絕望。
羅冠怒吼,“縱天河無儘,我也要將你打穿,登臨九天!”
“來來來!”
“看你們還有何手段?能阻小爺!”
天河微頓,旋即暴怒,那九天而來巨浪,威力刹那翻倍。
轟隆隆——
大浪無窮儘,似要將這逆天之人,徹底碾殺!
可那大浪之下,那昂然而立身影,始終腰背挺直,不曾彎折半點。
他破浪而行,步步登天!
劍塔中,少年身體緊繃,全身上下毛孔,不斷溢出血色,將長袍浸透。
不時,會有“劈啪“輕響,自四肢百骸間傳出,那是骨頭、血肉、筋膜乃至臟腑,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氣血衝擊,在破碎、崩裂。
換做常人,如此恐怖衝關反震,肉身早已崩潰。
是永恒劍體、爐身劍及之前,煉化的大蛟內丹時所得一縷真龍血脈,讓他苦撐至今。
可少年如今,所承受的,卻是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之痛!
即便如此,他仍腰背如鬆麵龐堅毅,嘴唇咬破血跡滴落,眉眼之間卻桀驁不減。
今日,他要破境,縱天崩地裂,也不可擋!
不知過了多久,當又一重巨浪被打破,少年周身一空,腦海中的咆哮、嗬斥,儘數消失。抬頭向前,那佇立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龍門(萬重關),此時就在眼前。
他咧嘴,重重一腳踹了上去!
轟——
龍門開。
此刻,羅冠破關而入,一飛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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