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說,但是卡西亞回到房間卻完全沒有了一點想要睡覺的感覺。他下了床,雙手撐在地麵上不知道一直持續做了多少個俯臥撐,臉上的汗水滴落下來,在他麵前的地板上積成了一灘水窪,渾身冒著蒸騰的熱氣。
“好累。”他說,手臂與腹部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重新躺回床上,身體確實累了,但是精神卻變得更加歡呼雀躍起來。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昏黑的房間裡,不展開十字瞳孔,卻也能看見一點點天花板上極其模糊的輪廓。
鏡子裡的那張臉果然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卡西亞閉著的眼皮裡麵,眼珠子正在晃動。
好像快整夜未眠,到了不知道多久的時候,卡西亞猜測是要到清晨的那段時間,他睡了過去。
然後可能是不到三個小時,早上八時整,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音。
不是葉捷琳,是卡拉,隨即他睜開了眼睛。
、、、、、、
古斯丁與身邊的三人沉默著臉,上麵是惋惜,是悲傷,他們在此又失去了一名隊友。沙漠之旅讓他們第一次明白了隊友的情誼與重要性,而當下又再次讓他們知道了生命逝去是多麼痛快流利與無常,也許下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指不定就是他們自己了。
花錢買來的情報很準確,防守人數隻多出了一個人,這絕對是可以接受的範圍。而且他們進攻的時機也掌握得相當巧妙,在所有人的疲憊與驚慌失措之間,作戰本來應該朝著他們的計劃一步步進行。但是當敵人裡麵也有一個人突兀亮起了金色十字瞳孔的時候,他們也在那個時候亂了陣腳。
臨時反應力與判斷力,這些都是他們在軍部學校裡學不來的。任務的無常與突發性是學生們死亡,名字被寫進損耗名單裡的主要原因。他們將手術者看得太特殊,因此栽了跟頭。
剩下的四人不可能搬走屍體,隻能讓他較為整潔並安靜地擺放在這裡。遺囑都已經被軍部學校收了回去,他們能做的隻是在屍體上多撒上幾層用來防止屍體過早腐爛的石灰,這樣可以讓屍體多放幾天,不至於提前被無處不在的老鼠啃食了乾淨。
然後他們開始搬運彈藥與槍械。放在一旁的保險箱子被古斯丁暴力破壞掉,裡麵堆疊起來的紙幣也全部被他裝進帆布袋子裡。
“隊長,快過來看看,我們好像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這是克裡琴斯在說,他身上的發黃紗布上沾染了點點噴射狀的鮮血,那是從被他割破頸動脈的人身上濺射到的。
所有軍部學校的學生,畢業以後都可以去當一個解剖醫生,很出色的那種。這是他們幾個最愛打趣的話,因為除了一些專業的醫生,能如他們那樣去了解人體結構的人,除了一些藝術家,應該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古斯丁拿著鼓起來的袋子走了過去,克裡琴斯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指著被藏在彈藥箱子下的空腔,那裡麵有一點微光,是常年生活在黑暗裡的熒光植物發出的,軍部學校的書上有寫。
這個空腔好像是一個入口,因為那裡還吊著一架繩梯,另一端沒入如水一樣的黑暗裡。裡麵傳來了流水的聲音,還有無處不在的酸臭味道。
“下麵也是地下水道?”古斯丁問。
“應該不是,我們手上的地下水道圖上沒有這條水道的標識。”這是另外一個隊友的聲音,女性。
“克裡琴斯,難道你知道?”古斯丁看著克裡琴斯充滿興奮與笑意的臉,下麵藏著東西。
“當然!”他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揚了揚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本薄薄書籍,黑色簡陋的封麵上滿是如老人一樣的皺紋,上麵有幾個勉強還能辨識的飛舞起來的字體都市傳說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