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這兒,雨天裡也是一成不變的擁擠人群,熱鬨的模樣。冰冷的氣溫讓乳白色的蒸汽顯得更加白,顯得更加濃鬱。其他地方都被雨水影響著,唯獨車站這裡是特彆的。它是獨立於馬諾馬以外的地區,無論是人流,還是建築,或者是無所不在的空氣和一直圍繞在周圍的嗡嗡聲音,都與馬諾馬的其他地方有著天然的區彆。
卡西亞走進站台裡麵,寬大敞篷遮住了紛紛亂亂落下的雨水。他坐在站台邊上的一張長椅上,眺望著絡繹不絕、幾乎每隔一兩分鐘,或者更短的時間便匆匆駛來的各種顏色與型號的列車,吐出無數人後再慌慌張張吞進無數人,匆匆駛去。這樣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麵前不同麵貌的無數行人沒有一個人能對卡西亞看上一眼。不思不想,隻是專心地用目光去追逐眼前的這番光景。景象並未緩解掉他心中的那一份遺憾與莫名心情。但是那一種往往複複的平素景象卻能讓人入迷,讓人能忘記時間與空間的存在,稱它為麻痹感或許更加合適。
這麼多的人不知道來自何方,也不知道將去往何處。一如同他們不知道一直靜靜坐在長椅上的卡西亞一樣,大家擦著肩膀而過,呼吸著同一片大場棚子下的空氣,但是相互之間可能永遠都沒有任何交集。
卡西亞深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這裡沒有高峰期,也就意味著沒有低潮。眼前的人流永遠都是那麼多。
“應該回去了,這裡不將再是我的歸宿,小城也不將再是我的故鄉。”卡西亞站起身來說,眼睛依舊捕捉著那一輛輛噴湧著蒸汽緩慢進站的列車,“它們隻是我的起始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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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音劈啪劈啪的響著,無線電受雨天氣候的影響很大,更彆說兩個人正站在大雨中的道路上。
“最後一次通告,停下你們的禮車,等待管理者檢查,最後一次通告,停下禮車!”頗為惱怒的聲音壓過了雜音,傳了出來。
“我們是來送東西的,裡麵沒有炸彈,請不要緊張!”左邊的人打著一柄黑色大傘,很勉強地遮住了他巨大的身軀。
“對,我們是送東西的,並且車子已經停不下來了,我們現在不在車上。”右邊的人沒有打傘,穿著一件透明色的雨衣,身體把它撐得鼓脹起來,隨時都會崩開。
“不在車上,禮車怎麼還在朝著這裡快速駛過來,你當我傻麼?最後一次通告,這裡是梅瑞迪斯家族的領地,請停下禮車,即使你們車上有著梅瑞迪斯家族的標誌。請停下禮車!”交涉了太久的時間,無線電另一端的人早已經失去了耐心。
“你們會後悔的!”無線電另一端的人最後甩下這一句話,氣衝衝關掉了兩者間的通訊。唯有電子雜音還在劈劈啪啪響著。
“怎麼辦?”左邊的人問。
“我怎麼知道,車子是你開的,提議用東西固定一下方向盤,讓它自動開過去,然後通過撞在牆上這個方式讓它停下來也是你說出來的,和我沒有關係。”右邊的人肯定地點點頭。
“你不是說看見了數十挺火炮被架在了牆上,讓我不要把車開過去嗎?”左邊的人說。
“我沒有,我隻是讓你不要急著過去而已。”右邊的人使勁搖著頭,雨衣上的水珠很多甩在了左邊人的臉上。
然後兩個人一同眺望著白茫茫一片的大雨裡,梅瑞迪斯家族架設起來的金屬與混凝土混合的高牆。雨太大,那裡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看見雨中的寬闊道路上,一輛黑色的禮車正在以筆直的方向衝向那扇巨大的金屬門。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