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菲尼亞的動作也顯得僵硬。
“敵人開著戰車,速度比我們快上很多。他們見到那人的屍體,很容易就能猜到我們是從礦山上撤離的,所以請集中精神。”讀課本的嚴肅聲音,菲尼亞點點頭,又將頭低下,“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自己給自己打氣,菲尼亞壓低了聲音深呼吸了幾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樣跟著身前的年輕男子走了,僅是因為剛才他救了自己,並知道自己是國王勢力那邊派來的人,所以自己理所當然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給與了完全的信任。或許是因為安心感?菲尼亞想,戰車上,她見到的那雙十字瞳孔現在還在腦袋中留有深刻印象。憑借女性細膩的洞察力,她很確定的相信那雙眼睛是和自己,還有其他很多人不一樣。
平時化妝時,菲尼亞總會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眼睛中的十字瞳,交叉的血紅色十字架像是以前書上所寫的燃燒處刑架。隻要力量足夠強大,就能將所有人禁錮在上麵。很清楚瞳孔的形態與細節,對比之下,差異很容易找到。
讓人有一種無緣由的心驚,但從中,菲尼亞又感覺到一種不知為何的踏實感。那是以前,自己還未成為手術者時常有的滿足心情。
但這若是敵人的計劃應該怎麼辦?特意選擇了一個能讓人覺得安心的男子過來。雖那張臉看上去並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也不是大多數女性喜歡的類型。順著半山腰前行了約有幾千米距離,稍微恢複一點的菲尼亞突然想到,她抬起頭,在夜色中偷偷觀察前方的男子。隻見到一片沒有任何細節的模糊黑影,精神不集中,即使隔著不到幾米遠,菲尼亞認為自己都不能發現他。身上像是沒有任何氣息一樣,一旦停下,就能立即與周圍的黑色融為一體。
想起自己自信的偽裝和隱藏,菲尼亞覺得自己在男子麵前就像才學會說話的小孩子般。
“先生,謝謝你剛才救了我。”再度前行了幾千米距離,此刻兩人已經順山坡往下,準備從另外的道路返回到城鎮區,菲尼亞在這時終於開口說。頗有些鼓起勇氣的感覺,每當菲尼亞想說什麼,總感覺自己需要在胸口憋住一口氣才能發出聲音。
“隻是順路見到了,不用這樣。畢竟敵人是相同的,這時不做,以後也得找時間去做。”年輕男子在前麵擺擺手,速度因為菲尼亞話語中帶著的輕微喘息聲放慢了些。
“就在這裡休息十分鐘,敵人沒有追上來,應該是丟失了目標。”說著,菲尼亞見到男子走到一顆樹木邊坐下,她自己再度向前走了幾步,於男子旁邊幾米遠停下,順勢找到一塊石頭坐下,吐出一口氣。
“你們來這裡有多久了?”
“不到三天時間。”菲尼亞一麵用手仔細摸著自己的腳,確定前不久戰鬥中受到的傷勢如何,一麵看向男子方向,細聲且帶著認真的回答。倒不是因為害怕,菲尼亞很清楚男子的展現出來的實力。隻是嘴巴張開後,聲音很自然就成了這樣。她很想看清男子完整的麵容,但夜色是阻礙。且不久前在戰車邊,即使借著燈光,菲尼亞看見的也比不過是一張黑白素描樣的臉。如同知道幾盞燈具的光線會從哪個角度照射過來一樣,光線總會在那張臉上拉出漆黑陰影。
“我們還想觀察一段時間,可上麵催的很急,為此還在不斷增加賞金額度。於是後來大家一致決定行動,因為上麵還了一份舊礦區的地圖,前三天的調查中,確定舊礦區的地形與地圖完全符合。隻是沒有想到反叛勢力手上有很多探測裝置,那是能靈敏探測各類金屬的設備,對於全部都多多少少進行過機械改造化的我們,無異於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