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回答的西西亞聽了零號的話語,臉上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神色。零號說話時除了著重強調的地方,聲音一直都很平和。雖然沒有她見過的貴族子弟那般的溫潤與和藹感,但不能否認的是,這絕對是最能讓人感覺舒服的一種語氣。
不是抱怨的話,是仿佛與自己無關一樣,卻說著自己的事情。西西亞本想主動開口去安慰,不過礙於此刻的情況,也是她認為對方完全不應該是需要被安慰的人,未能開口。
適時,卡西亞的話在腦袋中響起,西西亞連忙開口轉述。
“以後會有機會的。以你現在的狀態,隻要一直這樣下去,這些東西一定會自然而然去到你的身邊,真地不用擔心。”
“察覺到了,我也在這樣做。不過,”零號臉上帶著感謝意味,“時間不足夠了。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帶給周圍的環境變化。南方森林事件結束後,我是可以有幾個朋友的,但都被我單方麵拒絕掉了。”
“不是很清楚你持續這種狀態有多久了,不過我想說的,是你為什麼現在都不去聯係葉捷琳,也不去做一些會暴露自己還活著的信息的事情?”說到這裡的零號笑起來,像是在詢問,但他立即就給出了答案。
“其實大家的情況幾乎相同,沒有多少偏差。對於你和我,性格上肯定不錯,沒有什麼巨大缺陷,想要收獲友誼是我們應該得到的。但會付出巨大代價。我們身處怎樣的環境裡,一直圍繞周圍的又是什麼東西,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一點。交到新朋友的時候肯定會高興,但過後呢?”
“我希望的是他們能高高興興地生活下去,可以因為我本身的身份地位、或是力量,獲得益處,變得更好。他們高興,我也能從中獲得高興。而不是和我有了關係後,就隻能像老鼠一樣隱藏起來,看見最多的是月光,而不是陽光。我想,你有時候也會為之苦惱。但這就是我們兩個的又一相同點了。”
“你是為了保護已經有了的東西,而我是為了一個能擁有某些東西的前提。算是一種動力,就像計劃的最終目的一樣,一點點去實現。”
零號在這裡沒有感慨,反倒有充滿力量的感覺。
“話題好像跑到很遠的地方了。不過現在的我的確很難找到能安心、順暢談話的人。”
“這可以作為我尋求你幫助的報酬。”西西亞回答,“多些時間也不錯,手術者也是需要放鬆的。這會是最好的消遣方式。”
零號擺擺手:“報酬就不用了。幫助說得正式點,是去清理某個人。但其實都是去殺死誰和誰。很多是你和我都不認識的人,就隻有一張照片和畫像,以及一個名字。有時候,那個名字甚至都是假的。不算是光彩的事,但必須去做,所以常常讓人感覺一種無奈。”
“不過,既然大家都是手術者,那就肯定做好殺死其他人和被其他人無緣無故殺死的準備了。這算是我們所處環境的隱藏規則,不具備道理的規則了。”
“那就到這裡吧,我也很想和你多說說話。不過,你和我大概都缺時間。回到剛才的話題,你會過來找我,是因為什麼?可以簡單一點,你直接給我照片和名字就行了,加上時間期限也不是不可以。我會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至於是否會撤離走,目前尚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對這裡還算熟悉,帝國各勢力的、小國一些不知名勢力的、火焰聯盟和遠海共同國的、以及數量還很少的教國與自然協會的人。大概都知道些吧。一直沒有行動,隻是因為我個人不需要去提前布置和計劃什麼,確定好目標就可以了。”
原本想主動開口的西西亞在這裡靜靜抿著嘴巴,她這時才感覺無論是眼前的零號,還是自己精神世界中的卡西亞,剛才那不多的話語裡,好像有帶上黑市情報商描述的那一種味道了。不過她也很明白兩者的身份、與所處的位置,不能說是自願,而是環境推動著他們去這樣做。
習慣了?她想,因為在科爾克瓦與琳娜身上,這種味道不是很濃鬱,但絕對具有。而相處時間不長的米利烏斯先生與希拉瑞莉小姐,兩者身上又是其他不同的氣息。
並且接觸手術者世界的這一兩個月,她也實際感受到了手術者組成的生態圈氛圍大家都做好了應有的心理準備,所以經曆過後,就不會有心理上的壓力。
“不是因為葉捷琳,我希望她那邊儘可能保持得自然點。盯著她的眼睛最多。大家都認為我實際死去了,但或許是有騎士侍從考核的情況作為先例,且耗費不了多少人手,所以默認的,那些家族勢力們還是很謹慎。一是為了確認,二是為了我留下的東西。”
零號很鄭重地點頭:“我會注意這一點,也明白你的心情。”
算是得到一個承諾後,西西亞繼續轉達:“想要你幫助的事情很簡單,是你去做的話,實際上還會更加簡單。隻是行動起來的過程比較麻煩。”
“唉、、、”零號難得地歎息一聲,“也就是說連同照片與名字也沒有?那相應的,肯定也就沒有具體的數量了,應該隻有一個大概的數字?最後,具體位置肯定也是沒有的,但就在這片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