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你應該是剛恢複記憶的吧。為了融入在凡人中,你還挺煞費苦心的。”
江素徒手捏死毒蟲,往自己身上扔了個淨身決。
不知何時,周遭不斷拚起卻又被砍碎的白骨沒了動靜。
金枉等人收了刀,整整齊齊的將青衣和白衣圍住,表情陰沉,“仙君,這是什麼回事。”
江素掃了他一眼,遞出一根捆仙鎖,輕描淡寫道,“給這位毒王綁上吧,人家為了騙咱們,特意將以前的記憶都封住了呢,就為了在萬毒窟吧咱們弄死。”
王明朗上擋住金枉的動作,表情凝重,有些慌亂,眼底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等等,仙君的意思是……之前的小白容是裝的?”
“我可沒這麼說。他隻是把殺人的記憶都封住了,留下的性子也是沒入道之前天真純淨的性子。紅塵染缸,在沒被染上七情六欲之前,哪個不是天真的少年?”
江素的目光落在白容身上,上下打量後,眼底的凶戾橫在他的脖頸,殺意不減,冷冷道,
“這些白骨,都是你們萬毒窟以前的人吧。有你口中的那張家,羅家,薩穆家,莫家,如果沒猜錯,白家也是你自己滅的。”
“毒修想要窺破毒道,需要以千萬毒蓄於身,養出萬毒之體,隨後又要補養體內的毒力。”
“你需要更多的養毒養料,而這世上,沒有比血肉更適合養毒的東西了。所以你選擇最容易,又最不會被仙門察覺的方式,就是混入凡人之中,用凡人的肉身煉毒。”
“尤其是飽受天災和戰火困苦的凡人,就算死在你手裡成千上萬個,也不會有修士因此而注意。”
“可惜毒道大成之後,殺了萬毒窟這麼多人,一雙眼睛裡濁的很,就連淚都是毒的,就算進了凡人堆,你的破綻也會很多。所以,失憶就好了,封住這些記憶,讓自己重新回到初入道之時的天真無邪的少年。”
江素抬了抬手,示意金枉可以將他捆住了。
白衣少年表情很平淡,不同於先前的驚慌失措和猶猶豫豫,反倒是被人揭穿謊言後保持的沉默。
他麵上猙獰的血絲隨著捆仙鎖對靈力的束縛而逐漸減淡,眼皮輕抬,望向青衣女子。
渾濁暗淡無光的一雙眼。
這讓他不像是少年,反而像是個飽經風霜的落魄老者。
“仙君,你為什麼要綁我呢。我從未想過要傷你。”他的聲音依舊稚嫩,語氣很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嗚嗚的啜泣。
可惜,他的眼角沒有眼淚,乾涸的很。
金枉心情複雜,一旁的王明朗更是說不出來話。前者是有些猜想,後者是一點沒看出來啊。
江素聽到這裡,麵色徹底陰沉了,周身冷颼颼的,她厲聲嘲諷到,“萬毒窟,上萬隻毒物相爭養出來一個毒王,你能活到最後,怎會是什麼心慈手軟的白花軟兔子?!你當修真界人人都不看書呢?”
白容喉嚨上下動了動,眼神已經靜如一灘死水。
遊魚浮於水麵,白眼翻肚。
都死了,和他一樣。
他再也不是這些人眼中的乖巧少年了。教他功法的師父……將他從地獄中撈出的仙君……哄他玩的腰陽關眾人,這些都要離他遠去了。
有人不解,有人不信,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心痛,就是無人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