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腿隨著巨浪而動,腳下虛浮的感覺,讓她如同水中的萍草,掌控不住自己的身體,也掌控不住自己的命運。
江素的雙眸漸漸失了光彩,湖水乾淨,可衝過泥土後,細碎的沙粒輕而易舉迷住她的乾澀的眼。
她有些睜不開眼睛了,眼皮越來越沉。
像是……要睡覺了。
……
綠藤爬滿窗欞,白牆掛著紫藤蘿瀑布垂在地上,房外的木質地板放著搖椅,一搖一晃,地板隨之吱呀作響。
“素素呀。這癲狂二證,雖都與人的識海精神相關,可關鍵還是在於陰陽失調,氣機逆亂。多虛實夾雜,本虛標識……”
男人的聲音慵懶,將知識道理宛若涓涓細流般傾倒在小女童的耳畔。
說道某處,他突然一頓,“對了,你娘親昨天是不是說,過幾日要帶你一起出去遊曆?”
小女童停下手裡正扇風熬藥的動作,露出雪白嬌嫩的臉蛋,一雙水汪汪的鹿眼,笑意盈盈,喜氣洋洋的看著男人,“是呀,娘親要帶上我!”
男人仰頭重新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目光懶惰,“不行啊,我們說好了要做遊曆四方的鴛鴦,怎麼能帶個小雞崽……”
小女童撅著嘴,將手裡的扇子樣一旁的小木桌一磕,“哼!我就知道你不想帶我,你還似不似我親爹!窩是你們生的,憑什麼你們似鴛鴦,我就似個小雞崽!”
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如同冰淩相碰清亮的女聲,“江水流,我的劍還沒鈍。”
男人瞬間從搖椅起身,笑吟吟的向房後喊,“娘子沒事的,我跟咱家小崽子說笑呢,劍仙的劍當然不會鈍,咱們一家三口出去剛剛好,我掙錢,你打架,小崽子在地上笑……”
聲音逐漸遠去。
取而代之是一股濃厚的腥味,彌漫在四周。
青衣少女躺在岸邊,渾身酸痛,強撐起眼皮,喃喃道,“我不想去了……又不是沒去過西域,你們趕緊走,我自己守著這院子才舒心呢……”
腳底突然傳來一種極癢的感覺,仿佛有人在故意撓她。
江素醒來,平攤在地上,仰望湛藍的天,日頭過於足了,曬得她口乾舌燥。
“我怎麼會想到十幾年前的事……”
腳底的癢感更重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心裡憋著一股怒氣想要將撓自己癢的東西罵一頓,轉而,她看到自己白皙的小腿上灑滿了綠色的水草,而腳底正有著一根格外靈活的小水草,不停的撓動她的腳心。
再抬眼,她望見了一條川流不息的河,不,不像河,應是一條正狂奔的江。
黃土隨著江流一同湧向遠方。
“這又是哪。”
江素一瘸一拐的撐著自己起身,幸好法器在自己的手邊,她掃向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師兄師姐,就連柳如煙薑楓,甚至是方折也都昏迷著。
她自己雖然身體並沒有這些劍道刀道修士好,但終歸是個平日裡注重寶命全形養生的醫修,這醒來才快些。
她握著竹木杖上前去挨個敲打這些人的手臂,身體,力度不輕不重,又捏著他們的兩腮塞了蓄元丹和醒神丸。
直到她走到某個連昏迷都陰沉著臉的玄衣劍修身旁,見到他是趴在地上的姿勢,毫不客氣的雙手合握竹木杖,猶如劈山之勢狠狠的打向薑楓的屁股。
“給我醒來!”
“嘶——”趴著的玄衣修士傳來一道痛苦的悶哼聲。
江素得意的繞過他,走向紅衣修士,蹲在方折身旁,用手捏住這人臉上單薄的麵頰肉,扯了扯,“醒醒,該醒醒了。”
白嫩的手同樣捏著男人的兩腮,將準備好的丹藥塞進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