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聰明地方,他壓根就不跟對方爭。
派羅斯特再怎麼說,也是本地人,無論他在本地的為人怎麼樣,當他與自己這樣的外來人起了衝突的時候。
那些本地人本能的就會傾向身為本地人的派羅斯特。
就算是在鬥法的過程中贏了派羅斯特,最後依舊會將自己的口碑給輸掉,成了打壓地頭蛇的強龍,引來當地人的聯合排斥。
隻是蓋文竭儘全力的派羅斯特鬥法,這位本土木匠卻是死咬著不放,冷笑道:“村子裡誰不知道,大笑強盜旅館的地下室中,儲藏著勞恩賽爾家族的寶藏,誰知道你究竟是想重建旅館?還是想要借機挖掘勞恩賽爾家族的寶藏?要是將那名哭泣女巫徹底惹怒了,為禍我們村子怎麼辦?”
眼見蓋文在免費維修這件事情上,不跟自己搭話爭執,派羅斯特隻能將話題轉移到了大笑強盜旅館上麵。
直指所有村民最關心的點,勞恩賽爾家族就是前任旅館老板的姓氏。
如此一來,蓋文就不能不搭腔,鄭重其事的承諾道:“旅館下麵有沒有寶藏我不知道,哪怕我承諾,若是發掘到了寶藏,我分文不取,全部分給村民,估計也有人提出信任問題。
這樣,我出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
我派人將整個安菲爾村,尤其是瑪蘭德路口的道路翻修一下,全部都換成硬石路。
旅館中的所有所得,抵償我修路費用,你們看怎麼樣?”
乾土木工程,他可是有著天然資本的,隻要他們點頭同意,自己就可以放開手腳,調更多的狗頭人過來了。
他先前隻計劃調二十名狗頭人過來,純粹是怕嚇著安菲爾村的村民,讓他們心生抵觸。
給自己修建旅館是一碼事,給整個村鋪路,乾公共工程,又是另一碼事了。
聽完蓋文的提議,整個瑪蘭德路口鴉雀無聲,全都瞪大了眼睛,吃驚的望著蓋文。
這手筆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吧?
安菲爾村就算是再小,那也是一個村子,尤其是還是一座依托商道建立的村鎮,所有的道路合計在一起,可不是個小數目。
哪怕是鋪平修正,都不是一個小工程,更彆說直接變成硬石路,尤其是商道長路,可是標準的四馬車大道,瑪蘭德路口也是一個麵積不小的廣場。
派羅斯特的眼睛瞪的就跟憤怒的公牛一樣,吭哧吭哧的往外噴著氣,一時半會,卻又找不到反擊的點。
他在安菲爾村也算是一塊滾刀肉,從小到大,就沒少跟人起衝突,典型那種沒理也要咬三分,一旦讓他沾到一點理,他能跟瘋狗一樣,死咬著不放。
安菲爾村的村民平日裡多少有點怕他,不願意跟他一般見識,因為跟一隻瘋狗撕咬起來,最後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但是今天他算是遇到對手了,蓋文根本就不跟他過招,或者說,對方回的招,實在是太高端了,高端到了,他根本沒辦法招架。
人家根本就不跟你扯有沒有寶藏問題,也不跟你扯寶藏歸屬,而是直接甩手給安菲爾村一個所有人都能共享的大寶藏,價值遠遠超過從旅館中收獲的寶藏。
就算是大笑強盜旅館沒有被焚毀前,勞恩賽爾家族將其轉賣了,再加上自己所有的家當,也不敢拍著胸脯說,將安菲爾村的道路用硬石給翻修一遍。
總而言之,無論對方能不能從旅館下麵挖到寶藏,他都是一個虧本買賣,隻是虧得大、虧得小而已。
寶藏這件事情,不僅不能拿來攻擊對方,反而成為了對方建立自己在安菲爾村聲望的絕佳機會。
但是瘋狗之所以被稱之為瘋狗,就是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胡亂攀咬,派羅斯特便是此間高手,一轉頭又咬了上來,“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占據了旅館後,會不會轉頭就把自己現在的許諾給忘記了,到時候,我們又奈何不了你。”
“這個簡單,我可以立一個字據,以五年為期,若是五年後,我無法完成安菲爾村道路的翻修,無論這座旅館我重修成了什麼模樣,都重新歸安菲爾村集體所有,伱們可以公開拍賣,將所得用於我今天承諾的修路。”蓋文趁機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加了一個時限。
他承諾為安菲爾村修路,卻沒有承諾現在立刻修。
五年,他能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到時候,他甚至已經想辦法從光輝之城手中獲取了整條長路的修建權。
不要以為這是癡心妄想,這年頭,隻要膽量大,女鬼她都得休產假。
要是半年前,不,哪怕是三個月前,這件事情,蓋文都不敢想。
現在,依舊有空想的成分,至少已經看到希望了。
派羅斯特再次啞火,指責他另有圖謀,無非就是圖謀那座旅館,現在人家將旅館都壓出來了,已經算是給出了最大誠意。
雙方就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人,蓋文每一次出拳,都往前好幾步,直接將一切可能性都打死。
其實總結一下,蓋文就用了一招——財大氣粗。
你攻擊我圖謀前旅館主人的寶藏,不好意思,你看,我比他有錢,我不差錢。
你攻擊我不兌現承諾,那好,我失信的話,我在這裡的財產不要了,送給你們,有錢,任性。
這一招是最無解的。
派羅斯特隻能夠將槍口調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道:“你怎麼確保,大修旅館時,不會徹底惹怒那名哭泣女巫?一旦她陷入了憤怒,為禍村裡怎麼辦?”
這次沒有等到蓋文開口,很多安菲爾村的村民,就已經看不下去派羅斯特的咄咄逼人,一個站在旁邊紛紛幫腔,隻是幫腔對象,並不是身為本地人的派羅斯特,而是外來者蓋文。
“派羅,你這個問題,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做徹底惹怒哭泣女巫?這個幽靈在我們村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勞恩賽爾家族經營的時候,就隻是恐嚇旅人,從來沒有出手傷害過,怎麼到了蓋文先生手中,就會惹怒了?”
“沒錯,你這麼處處為難蓋文先生,是不是因為蓋文先生他們的免費維修,擋了你的財路了?讓你心生怨懟?若真是這樣,你的心未免就太狹隘了一些。”
“你自己也不數數,蓋文先生來我們村短短幾天,給我們村帶來了多少好處?先是免費請我們品酒,現在又免費幫我們修補東西,又要大批量購進戰馬,這可是我們村的支柱產業,這會帶來多少工作機會?現在更是主動承諾免費幫我們鋪路,這樣的大慈善家,去哪裡找去?你非要將人家趕出去才罷休嗎?”
“就是,就是,就是,我估計紅鬆鎮的那些養馬人,正伸長了脖子等著呢,要是聽說我們因為一座廢墟旅館,將這樣的大主顧趕出去,那絕對大牙都會笑掉,肯定會主動送一套莊園或者彆墅給蓋文先生。”
這些本地人的反駁,可謂是夾棍帶棒,不單純是在為蓋文打抱不平,同時還將平日裡對派羅斯特的不滿,全部一起發泄了出來。
瘋狗就算是再瘋狂,麵對一群人的夾擊,也有點不知道如何下口了。
身為當事人的另一方,蓋文並沒有落井下石,而是趁機打起了圓場,笑著道:“其實派羅斯特先生也是好意,畢竟旅館也算是處於村子中心地帶,一旦出了問題,確實容易殃及大家。
這件事情,我沒辦法給大家做出太多的承諾保證。
但是大家可以將心比心,等到我重修好這間旅館後,誰對哭泣女巫這件事情最上心?
那肯定是我,是不是?
哪怕是自用,那也是要住人的,我肯定會想儘辦法解決此事。
若是有機會能將旅館開辦起來,對外出租的話,我為什麼不這麼做呢?畢竟誰也不會跟錢有仇。”
“蓋文先生說的非常有道理。”
“確實是這個理。”
“派羅斯特,你看看人家蓋文先生,再看看你自己,你不覺得自己心胸是如此的狹隘嗎?”
周圍的安菲爾村村民對蓋文的說法,給予了高度認可,同時也對他好感大增。
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人品怎麼可能會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