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與止殺最契合的趙一酒這一劍下去,本就快消散了的紅衣哥哥必死無疑,殺了這對雙胞胎紅衣,兩人就能回去找領班購買看上的物品了。
再之後,伴隨著領先的積分結束推演,美滋滋。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劍尖快要碰到紅衣弟弟的一瞬間,趙一酒瞳孔一縮,突然失重,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拉扯起來,漂浮在空中,往身後的牆上撞了過去。
他的背撞在牆上,撞擊的劇痛讓趙一酒臉色白了白,摔到地上後抬頭看去。
縮在門邊的,被所有人和鬼忽略的灰心鬼剛剛收回手。
虞幸先是確認趙一酒砸得不重,然後也把視線轉向灰心鬼,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在酒吧裡殺紅衣,傳出去對酒吧可不太好哦,畢竟紅衣名氣大嘛。”灰心鬼靠在門上,姿勢不複畏縮,而是站直了它一米八的個子,沒有五官的麵具對著主動和被迫坐在地上的兩人,似乎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虞幸感歎一聲:“想不到,你一個灰衣服的小鬼,還挺會替攝青鬼著想。”
灰心鬼點了點頭,聲音裡帶著笑意,不再帶著哭腔和顫音後,愈發接近廣播裡那書生般溫文爾雅的嗓音:“那是,畢竟熟客嘛,而且攝青老板這麼好,我哪裡忍心讓有損酒吧名譽的事發生呢?”
“是挺好的,起碼在自誇這方麵,攝青老板在我見過的人和鬼裡一定能排進前十。”虞幸緩解了暈眩,以一個不那麼好看的姿勢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卻把手上的血給沾上去了。
灰心鬼沒有阻止他的任何動作,而是奇道:“那你見過的人和鬼不少啊!”
“嗯,很多。”虞幸看了看自己血跡斑斑的手,無奈放棄了整理衣服的想法,他看向灰心鬼,絲毫沒有一丁點意外的情緒,顯然早就料到了現在的情形。他問道:“我現在要殺紅衣,可你不讓殺,你說該怎麼辦?”
灰心鬼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邁著步子靠近了:“要不然你把我也殺了吧,這樣就沒有目擊證鬼了,你也可以無視攝青老板的利益,殺了就跑,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的主意?”
那邊趙一酒也迅速忍著疼爬起來了,幾步來到虞幸身邊,用左手舉起短劍,擋在虞幸身前。
他看得出來虞幸現在處於一個極度虛弱的狀態,更看得出來這隻灰心鬼很不對勁。
灰心鬼指著止殺道:“就用這把劍吧,用它殺了我,好不好?”
虞幸笑著把趙一酒舉劍的手按了下去:“彆啊,那多沒意思,攝青鬼老板一定不想看到這麼無趣的事情的。”
“怎麼無趣?”灰心鬼語氣裡透著一絲好奇。
“殺一個絕對殺不掉的鬼,結局早已注定,隻能得到一點點不超過預期的優越感,又怎麼會有趣呢?你這麼喜歡攝青鬼老板,不如幫我解答一下關於它的,我還沒想到答案的問題吧?”虞幸的語氣讓趙一酒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默默收了劍,甚至往虞幸身後站了站。
灰心鬼果然不再提殺了它的事情,問道:“什麼問題?”
“我就是有點想不通,這位強大到動動手指就能抹殺掉所有活人侍者的攝青鬼老板啊,為什麼要特意跟我透露販賣機的線索,猜到我的意圖後配合著我把紅衣厲鬼釣來,然後又阻止我們殺掉紅衣呢?”
虞幸也作思考狀:“難道真是這位老板吃飽了撐的,已經閒到這種程度了?”
灰心鬼一愣,隨機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聲音像清泉一樣,哪怕是大笑,也給人一種溫潤的感覺,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感。
笑著笑著,它伸手把臉上的麵具掀起來,推到了發上,露出一張與聲音十分相符的清俊麵孔。
冷白的皮膚透著一種美玉般的光澤,瞳孔深青,在緩緩升起的青霧中,它或者說他,大概沒有人會舍得用“它”來代稱這樣一隻鬼,他的長衫被青綠色暈染,從簡單樣式變作清逸華服,腰帶上墜著一塊純白環形玉佩。
墨色黑發長及大腿高度,在腦後被一根青色發帶束成狼毫狀,耳邊還留了幾縷細碎。
這竟然是一個古代扮相的鬼,光從這一點看,就能想象出這隻攝青鬼存在的時間有多長,是真正修煉了幾百上千年的大鬼。
他深青色眼睛盯住虞幸,或許是回歸了原本的身份,他說話的方式開始帶起一點點古韻,有些文縐縐的:“你說我動動手指就能抹殺掉所有活人侍者,不是在框我麼?我想了想,還沒有找到能殺掉你的方法。所以,你說的不對。”
“你要是能找到,說不定我會感謝你的。”虞幸說得真誠,讓趙一酒瞥了他一眼。
攝青鬼聽了環起胳膊:“你這人果然有趣,早就猜出我的身份還陪我演戲,還敢罵我吃飽了撐的,就一點也不怕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