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聲音的是四樓,在推演者們居住的三樓臥室對麵,也就是被雕塑展覽館隔開的另一邊樓體,視線範圍內的四樓隻有欄杆和走廊。
一道身影自欄杆後探出了頭,鈴鐺聲隨之發出更加歡快的聲響。
眼睛猩紅的愛麗絲,就這麼和站在雕塑廢墟中,戴著麵具、渾身是血的青年來了一個對視。
“哈……”她張開嘴巴,發出一個興奮地音節。
嘴巴中,鋸齒狀的牙齒站著血,她的手搭在了欄杆上,可以看到,一隻晚餐前還未出現的金色小鈴鐺被掛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沒有認出虞幸的身份,但她現在已經是怪物陣營了,見到誰都一樣!
當下,她在虞幸詫異的目光中,壁虎一般翻過了欄杆,四肢吸附在牆上,居然就這麼以一種堪稱鬼畜的姿勢爬了下來。
“我去?”虞幸是真沒想到這一點,他還以為愛麗絲這種在乎外表的鬼,應該會穿著她的洛麗塔裙子,不緊不慢地利用對古堡的熟悉感去追逐推演者。
誰曾想,她用了在某種程度上和虞幸一樣的下樓方式——
直接從外牆攀爬!
華麗的裙裝從腰部以下開始顯示出一種被燒焦的表象,破破爛爛,連愛麗絲裸露出來的腿都布滿了焦痕和難看的痂。
此時的她,真正的像一隻剛從地獄之火中爬出來的惡鬼。
虞幸轉頭就往韓心怡來的地方跑,那是露天展覽館的另一個門,現在看來,雕塑館隻有那麼一條路可以離開。
他不需要管這條路通往哪裡,隻要有跑動空間,他總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的。
鈴鐺瘋狂響動,一刻不停,虞幸沒有浪費時間抬頭看,但他聽得出來,愛麗絲的攀爬速度很快,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他接近。
亦清隱著身形跟隨在虞幸身旁,虞幸側身閃進沒有關的厚重大門裡,一用力,就將門緩緩關上。
“彭!”
門外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緊接著,愛麗絲豔麗的臉擠進了門縫裡。
“哈……”她瞪著猩紅雙眼,眼中興奮不加掩飾,一隻胳膊伸進來,就想抓住正在關門的虞幸。
虞幸麵具下發出一聲嗤笑,靈敏地躲過愛麗絲的手,抬腿就衝愛麗絲的臉踹了過去。
“啊!”愛麗絲完全沒有料到從這個“遊客”身上會傳來多大的力氣,措不及防地向後倒去。
虞幸趁機把門完全關上,看到門邊有鎖,順勢就把鎖給落了。
他還嘀咕了一句“嗯,有點明白趙一酒喜歡踹門是什麼感覺了,踹到實處的感覺還挺爽的……”
門外傳來幾聲砸門的動靜,鈴鐺聲吵得頭疼。
虞幸走進了自己所在走廊兩側的房間,不出所料,這幾間房間已經被占據。
他的占房間任務還差兩間,在另一側的空間裡,廁所並不算在房間中,而第二間雕塑教室也是韓心怡先占領的。
不過……不重要了。
他從房間出來,門外的撞門聲已經消失,想來愛麗絲意識到這裡不好走,找了彆的路線來堵他。
“哼……另外的路線,先遇到的就不一定是我了。”虞幸倒是不擔心這一點,他跟著兩壁的壁燈往前方沒有走過的地方走去。
“亦清,你知不知道通往四樓的路?”
亦清眉目平淡,笑道“圖書館周圍的路我已經知道了,但你現在走的地方,我不曾來過,自然不知。”
“哦。”虞幸有些可惜地眯了眯眼,看來隻能通過這條路去找找了。
壁燈閃爍著幽暗的光亮,越往前走,壁燈的樣式越複古,漸漸脫離了蒸汽朋克風格。
在走廊儘頭,隻有一條向上的樓梯。
虞幸順著樓梯上到二樓,發現岔路有很多,他站在路口沉默了一下,看向最左邊。
根據他殘存的方向感,以及目前為止在腦內形成的三維地圖推測,最左邊的角度比較可能通往他熟悉的路線。
反正也沒有確切地圖,虞幸跟隨著自己的直覺,抬腿邁去。
亦清是個閒不住的,有彆人在場時他能安靜得仿佛不存在,連虞幸都經常忘記他。可一旦隻剩下虞幸一人,這位攝青鬼就變得話多起來。
他腳踩在實地上“虞幸。”
“嗯?”虞幸正在辨彆方向,敷衍地應了一聲。
亦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狼毫般的黑色長發“你剛才說,目的都已經達到了,那韓誌勇呢?”
這家夥也是割喉案幫凶之一,也是單棱鏡成員,同樣做了不少害人的事。
他就不信虞幸會放過韓誌勇。
可虞幸現在確實沒打算在這場推演中殺掉韓誌勇“我還需要他。”
“哦?”亦清深青色的眼睛淺了一絲,隨即想到了什麼,“你想通過他找到韓彥?”
“沒錯。”虞幸輕笑一聲,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回蕩,“韓彥這麼多年都沒跟韓心怡有過聯係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暫時無法考證。那麼,韓誌勇作為韓彥指派來做韓心怡監護人的人,對韓彥的了解總會更多一些吧。”
“現在浮花市出現了我和小曲曲這種不速之客,韓誌勇自己應付不來,絕對會報告給可以應付這件事的人,不管是誰,都有助於我——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虞幸說到一半,突然話鋒一轉,往亦清看去。
雖然亦清跟著去過他的晉升推演,但是……
他並沒有完完全全告訴過亦清自己和單棱鏡得仇怨,在日常中,他也隻是在調查割喉案而已。
亦清的反應其實也並無不妥,但語氣怎麼聽,都像是知道了很多之後,自然而然回答了出來。
亦清用扇子遮住下半張臉“並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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