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推演太狗了。
竟然設置了一個這麼容易中招的死亡點。
正常來講,推演很少會有必死橋段,因為這與推演目的不相符,推演係統要的不是推演者死,它要的是真相。
玫瑰隧道當然也不是必死,隻要進入其中的人在一定時間內出去就可以了。
現在看來,這個臨界點應該是五十分鐘左右,曾萊在那道門前浪費了半個小時,所以超時了。
要解釋的話也很容易,愛麗絲為了避免彆人進來,特意設置了這麼一個陷阱——合情合理。
平複了一下心情,曾萊又鬆了口氣。還好他現在發覺了,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他取出人格麵具中那把看起來樸實無華的祭品剪刀,心一橫,眼一閉,哢嚓一聲就對著身上的玫瑰下了手。
“啊——”
玫瑰上的肉色尖刺齊齊收縮一下,曾萊的痛呼緊隨而來,好在下一刻,被剪掉的地方就湧起一股黑霧,這黑霧就像腐蝕劑一般將剩下的花莖給吞噬掉,過程中,曾萊好歹是鬆了口氣。
可以解決掉就好。
被這把匕首剪掉的“鬼氣”、“詛咒”等等半抽象的東西,會和持有者切斷聯係,從而更方便的被消滅。
見匕首有效,曾萊一刻不停地把全身的玫瑰根莖都給剪了下來,除了剪下去的一瞬間會很疼之外,後續都輕鬆許多。
虞幸就在一旁看著他剪,同時對推演的死亡率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連明星推演者一個不小心也會毫無轉機的掛掉,雖說是因為他們走的是隱藏劇情的路子,難度自然會提高一點,但也足以說明問題。
如果是這樣的話……
虞幸神色晦暗幾分。
不會經常出現隊友差點就要死的情況吧?
那他可受不了。
不夠了解他的人,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致力於把自己“越描越黑”的虞幸大反派,竟然很受不了看熟人死在自己麵前。
陌生人無所謂,可隻要是被他認可的,或者是欣賞的人,他就絕不允許對方在他可以救得到的地方出事。
就像和趙一酒一起坐跳樓機,要去拿鋒銳刺條頂端的線索時,他根本沒有讓趙一酒冒險這個概念,直接讓自己被刺穿了手掌。
虞幸就是那種,他寧願自己受個致命傷,也不希望認可的人斷一條胳膊的人——雖然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就算是已經意識到虞幸有意不讓彆人對他產生信任和依賴的趙一酒,恐怕也不會往這方麵想,畢竟這麼“善良正派”的行為,怎麼看都跟虞幸這張時常在叫囂著“我不正經”的臉不相符。
大概活得越久,越珍惜現在還能好好相處的人吧。
虞幸一向隨性,隻有在表達善意這一點上有所顧忌。
因為所有善意的情感都有可能會被有心人當成把柄抓住,畢竟,他對麵還有一整個單棱鏡在伶人的操縱下虎視眈眈,更彆提,他偶爾還會擔心自己失控,離得近的人避不開。
所以他一般就算會擔心彆人,為彆人好,外表上也不會表現出來,在彆人看來,完全就是一副六親不認沒心沒肺不近人情的樣子。
虞幸就挺欣賞曾萊這個人的,否則,他一開始大可以不管曾萊,要知道最開始他並不知道曾萊的位置是結束推演的核心區域的時候,他的選擇也是先救曾萊,再去找劇情。
“……看來以後保護隊友得加大力度了啊,不然一會兒傷一個,我還不得激動死。”彆人不了解虞幸,他自己當然不會不知道自己什麼德行,就剛才,曾萊從遠處轉過頭的一瞬間,他還以為曾萊已經死了。
心都涼了一點。
雖然這一次,確實是事發突然,不久前還好好的曾萊,再見麵竟然已經變成這一幅詭異模樣,加上玫瑰花氣味的刺激,和陰冷氣息帶來的煩躁,虞幸才沒控製住自己,讓情緒外泄了一些,但是關係不近的曾萊出事都能引起他情緒上的波動,就更彆提萬一是曲銜青、祝嫣,亦或者趙一酒這些人。
想到這裡,虞幸十分不爽“嘖,麻煩,還是我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
自己養成的性格,罵不出口。
“你說什麼?”曾萊處理完了身上的玫瑰花,耳邊好像聽見了幸的一聲低語,可惜聲音太小,他現在疼得腦瓜子嗡嗡的,壓根兒沒聽清。
“沒事。你現在狀態還好嗎?”
“勉勉強強吧……”曾萊實在說不出口還好兩個字,那太喪良心了。
他想想自己差點沒了,又忍不住抱怨道“這隧道裡的玫瑰簡直太邪門兒了,劃破一下就長花,而且你看,密密麻麻的,根本不可能全部躲開,肯定得傷個幾處的……”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他打量了一會兒虞幸,發現這人就沒有傷。
行吧,當他沒說。
虞幸倒是很認同他的話,他其實一路走過來,就算很小心也被割傷了,隻是恢複得快而已,這裡的玫瑰花密度太大。
所以……這裡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玫瑰呢?
幾個零碎的片段在虞幸腦海中閃過,最清晰的莫過於亦清的扇子砸他頭上那一下。
亦清的聲音開始在腦海裡回蕩。
“這裡更臟了,澆灌這麼一大片地方,要死得人可不少。”
“你可知,此處玫瑰從何而來?”
“哎呀,身上的東西掉到地上了呢。”
原來如此。
虞幸看看曾萊,心中有了答案。
玫瑰的來源……就是活人。
當活人被玫瑰割傷,又沒能在時限內離開,就會發生與曾萊同樣的事。
全身長滿花莖。
然後死亡。
死後,身體腐爛在泥土裡,而從身體中長出來的花,則在土裡紮根,表麵看上去,就像是被種在土裡的一樣。
實際上,在他們左右兩側,所有的玫瑰叢下……都埋著一具早已腐爛成養分的屍體。
嘖,難怪花香裡會夾雜著腐爛的難聞味道。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