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已經為虞幸的推理能力所折服,且虞幸說離開這處靈異空間的門就在靈堂的話,趙儒儒一定不會進來的。
她覺得自己瘋了才會把自己送進鬼物堆裡。
可現在頂著遺像們直直的注視,她顯然就是跟著瘋了。
十分鐘前。
虞幸一邊引導趙儒儒和趙一酒往第五進院子,也就是靈堂的方向走,一邊道:“門應該就在靈堂裡,那裡是最特殊的地方,不僅有葬禮的核心設施——棺材,還有數量最多的白衣人。”
他短發細碎,墨色在風中微微晃動,從花園的小湖邊經過時,趙儒儒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心中感歎,要不是他們都是推演者,她真的會覺得,虞幸就像是從前某個時代的人。
那是一種獨特於時光的氣質。
隻能說,這人曾經的經曆可能很特殊吧,人類是一個可能性無限的群體,在不同的人生之中,最終會形成各種各樣無法複製的人。
趙儒儒沒有走神,她認真地聽著虞幸的聲音。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那麼靈堂這種情況所代表的必然是boss戰和生路,它的條件很齊全,如果我們的任務就是尋找生門的話,一定就是在那了。”
然後她聽見趙一酒說:“你知道門的具體位置了?”
虞幸搖頭:“還不知道,我得進去觀察一下才能找到。”
趙一酒沒有什麼感情:“在靈堂裡被圍攻,我會受傷,趙儒儒會死。”
她:“……”雖然是實話,但是好紮心。
可是為什麼趙一酒略過了虞幸?是他認為虞幸在那裡不會有事嗎?
即便是信任……這也太盲目了吧。
三人走的是花園那條路,這條路上的白衣人最少,或者可以說壓根兒沒有。
從第二進院子右邊的門進入花園,再走過遊廊,從第四進院子的右門穿過,直接到達第五進院子,是目前為止最安全的路線。
虞幸壓著自己的音量,連腳步聲都輕得宛若幽靈:“當然,等我確定門的位置,就可以直接離開了,不會被圍攻的。”
“大哥,你真的有把握麼?你倆能打能跑的,我可是個小輔助啊。”趙儒儒終於忍不住出聲,她小心翼翼地問,“萬一門不在靈堂裡,我們又被裡麵那麼多白衣人圍攻了,你們……有把握帶我逃出去麼?”
虞幸腳步微頓,朝她看來:“事實上我已經有比較確切的猜測了……我絕對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的,也不算是什麼冒險,這是通關必須經曆的事情。”
他一笑,狹長的鳳眼眼尾上挑更加明顯,連帶著語氣也更加溫和:“相信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趙儒儒突然就好想去了。
她聽見趙一酒“嗤”了一聲,但是選擇性忽略掉,她聽得出來,虞幸的態度像是胸有成竹。
“行吧。”趙儒儒愉快地朝通關本階段邁出了一大步。
【你的頭銜驚豔的陰謀家已發揮作用,教唆成功率上升。】
【你正在嘗試教唆卦師】
卦師是趙儒儒的人格麵具稱謂。
【行為判斷——教唆成功】
……
不是什麼冒險?
不會被圍攻?
在白衣人堆裡的趙儒儒臉癱了,一邊哭唧唧一邊在內心通過瘋狂控訴虞幸來轉移注意力,分散恐懼。
你告訴我這麼一群鬼物圍著你,隨時可能戳穿你的人類身份,還被明顯更加重要的逝者們瞪著,不是冒險啊啊啊!?
她現在就想把聽信了虞幸鬼話的自己打一頓。
好在,兩位隊友還是靠譜的,沒有讓她一個柔弱可憐的小姑娘害怕太久。
趙儒儒越哭越真情實感的時候——
靈堂外,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驚得趙儒儒身體一抖,同時也吸引了所有白衣人的注意。
木門被踹開,天光乍起,將昏暗的靈堂照得透亮。
灰蒙蒙的迷蒙感潮水一般褪去,露出發黴的、仿佛與世隔絕的空間。
趙一酒沒有帶白帽子,冷冷收起踹門的腿,看著紛紛轉過臉來盯著他的白衣人,一手扯了扯因為動作太大而掀起來的長衫衣擺,另一手握著短劍,黑氣彌漫。
他粗略掃了一眼,這些白衣人黑洞般的眼睛與純白的紙糊麵皮產生了相當大的反差,一旦直視,就會給人一種介於假和真之間的恐慌。
有一個白衣人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