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係統……
不能一次性把規則講完麼?
擠牙膏似的,一點一點往外漏。
“看來,我們聊天的時候,有人在過關鍵劇情。”洛良想雙手插兜,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口袋,一雙手尷尬地收了回去,他道,“肯定不是在我們這個院子裡。”
“嗯。”目前能找到關鍵劇情的就那麼幾個點,虞幸之前都已經列出了個一二三四,就是不知道是哪條線被人挖了。
現在,一眨眼的功夫,方少爺死了。
可以說,前半段裡,對小靳這個角色惡意最大的人已經打出,他暫時不用擔心自己被莫名其妙地針對,也算好事一樁。
畢竟方少爺的死是必然,無法改變,也隻有他死了之後,後續劇情才能展開,所以沒什麼好替其可惜的。
虞幸把門打開一條縫,一片白影自頭頂飄蕩,影子投在地麵,來回晃蕩,有些瘮人。
他拂開掛在門廊上的白布往外看去,隻見所有的屋子前麵都掛了這個,天色昏暗,這些擺布隨風飄動,像一條條細長鬼影似的。
對門的兩個女仆人正互相攙扶著哭泣,身上穿著白色的喪服,神色憔悴,可能是剛從靈堂回來,膝蓋處還保留有跪地的灰漬。
隻看了一眼,還沒等女仆人注意到他,虞幸就立刻把門關上。
洛良在後麵也能看到個大概,他掃視房間,然後朝衣櫃走去“還好你沒直接出去,被看到就完了。”
衣櫃的門被打開,裡麵整齊疊放著兩件白色喪服長袍,大小略有區彆,顯然是給小靳和阿桂準備的。
小少爺應該是新死,但是方府上的人都換上了衣服,如果虞幸他們沒換衣服就被人看到,絕對會被懷疑。
就算了,惡鬼必然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從而達成殺戮條件。
這推演的坑還真是細節……
虞幸脫了外衣,接過比較大的那一件穿好,這衣服很熟悉,第一階段裡他穿的就是這個。
一時間,宛如時間回籠,又倒退回了最初的模樣。
換好衣服,他和洛良這才出門,打算去打探一下各方動靜。虞幸估計在跳過的這一段時間裡,小靳和劉雪的關係應該已經有了進展,他去找梁媽媽是最安全的。
而洛良扮演的阿桂則暫時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就讓他跟著一塊兒吧。
他們走到哪裡哭聲就響到哪裡,大家都忙著悲傷,沒誰管得上在府邸裡亂走的兩人,虞幸麵露悲切,算是融入一下氛圍,然後找人打探了一下梁媽媽的去向。
被問話的小姑娘擦著眼淚,指了指主人房,說道“夫、夫人傷心過度暈倒了,梁媽媽在旁邊照顧著呢。”
“謝謝。”洛良露出安慰的神色,用眼神給虞幸一個詢問。
“走,我們去慰問一下夫人。”虞幸道,“我曾經幫夫人做過很多事,現在夫人倒了,我當然義不容辭要去看望一下,說不定梁媽媽還用得著我們呢。”
洛良點頭“也是,老爺和管家忙著處理少爺的事,崔醫生又……隻有梁媽媽一個看顧確實很吃力。走吧!”
兩人自顧自說服了自己,就朝著夫人房間走去。
大師不在這兒,屋外留了一位侍女,虞幸在崔醫生死亡那天晚上見過她,她當時就站在夫人身後,神色淡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今天還是如此,侍女表情淡淡的,既沒有為少爺死而悲傷,也沒有為夫人暈倒而擔憂。
虞幸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有了計較,他早就發現了,夫人的侍女在仿佛地位好像很特殊,她們根本不需要迎合彆人的情緒去改變自己,夫人不責罵她們,旁人也不覺得奇怪。
走近之後,他發現,這個侍女的臉色很蒼白,有點病態,嘴唇都失色了,皮膚也不如之前看著鮮亮,灰暗灰暗的。
虞幸沒有多看,他問道“夫人怎麼樣了?梁媽媽在裡麵嗎?”
侍女看他一眼,腳步往旁邊挪動了一下,讓開了門。
“夫人說了,如果你來,讓你進去。”她看看洛良,冷冷道,“旁人不許。”
洛良“……”
他乖乖後退,模仿阿桂的語氣“小靳,那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一定要幫梁媽媽好好照顧夫人啊!”
侍女的表情這才有些許緩和。
虞幸想了想“彆等我了,你去看看哪兒需要幫助吧,或者找人聊聊天,我看你都快悶壞了。”
找人聊天是在暗示洛良去找隊友,他相信能通過支線任務的人一定可以聽懂。
果不其然,洛良沒有異議,目送著他進了夫人的房門。
屋內,夫人正半倚在床上喝燕窩,容顏迤邐,雙頰紅潤,哪裡都不像個思子過度的女人。
見他來,夫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梁媽媽倒是情真意切得多,坐在一把搬來的椅子上悄悄抹眼淚。
她是方少爺的奶娘,打小看著他長大,就把他當親兒子看待。
結果人不斷地治病,修養,最後還是沒了。
“少爺他那麼用功讀書,還說要在這動蕩年代裡考上一所好學校,去外邊兒磨練自己,今年眼看著就能考試了,怎麼偏偏在這時候……”梁媽媽說著心中酸澀,連虞幸的腳步聲都沒聽到,她抹掉眼淚,想起來最傷心的還是夫人,她怎麼能在夫人麵前哭呢!
想到這裡,梁媽媽終於從悲傷中緩過神,看見了一旁的虞幸,有點驚訝。
“梁媽媽,我兒子不容易,但是全府上下都儘力了,哎……是他沒福氣,享受不到健健康康活著的日子。”夫人的臉一大半被床幔遮擋,從梁媽媽的視角看不到她的臉和表情,虞幸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位夫人壓根兒就沒有半點悲傷,什麼悲傷過度暈厥,都是做給人看的。
“人已經去了,我也能想得開,梁媽媽,你不用擔心我。”夫人聲音輕柔,仿佛為數不多的耐心都耗在此刻了,她撫了一下散落的長發,接著說,“這兩天府裡上下一團亂,老爺還是從外地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比起我,府上的事更需要你多費心。”
梁媽媽愣了一下,愧疚道“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不,你可以。”夫人望著虞幸,眼尾如狐狸般翹起,倒是和虞幸微微上挑的眼尾有兩分相似。
虞幸神色一動,他覺得夫人不僅是氣色比之前好,就連長相,也似乎更瑰麗美豔了一些。
那嘴唇上未曾塗抹唇脂,就已經透著好看的淡粉,這樣的夫人比之前濃妝的時候更漂亮——也更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