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步跨到趙儒儒身邊,扶起想重新坐起來的趙儒儒,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
她身上的血更多了。
可實際上,大部分血都不是傷口裡滲出來的,而是血陣中的血液紋路像蛇一樣蜿蜒而上,爬滿了趙儒儒的衣服和皮膚。
托這些血液的福,趙儒儒的傷並沒有惡化,而是詭異地維持在了一種恒定狀態。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不能離開了?也就是說,在這個階段結束之前,你都不能移動了對嗎?”虞幸十分注意,除了手,一點趙儒儒身上的血都沒沾。
趙儒儒咳嗽幾聲“是啊……你在關心我嗎?真不容易,我……咳咳咳咳,我以為你隻會關心酒……”
虞幸額角一抽“我還會關心飯和菜。”
很明顯,她已經在胡言亂語了。
恐怕脫離這個狀態以後,她自己都不會知道她為什麼說這些話。
趙儒儒還在繼續“我沒有刀,我沒有……沒有匕首……唔,我要死了,可我不會死……啊,趙謀會不會把我扔到伶人堆裡去?”
虞幸歎了口氣,他都聽到了什麼?伶人堆??
眼看著這人神智越來越混亂,可能是應付剛才那少女已經用掉了她僅存的理智,現在隻剩下一言難儘的焦慮,在她把內心深處憋著的恐慌儘數倒出來之前,虞幸扶著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的讀條。
“你的真視粉塵用了沒?”
“……什麼?”趙儒儒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虞幸在問她話。
又過了幾秒,她思考完畢“沒用。”
“給我,放你身上浪費。”虞幸伸出手。
[好家夥,這就是所謂的“關心”。]
[鋼鐵直男啊]
[這種時候是要真視粉塵的時機嗎?我一想,誒還真是]
[本來就應該這樣,幸儘快通關,趙儒儒還有可能活得下來]
趙儒儒渾渾噩噩了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
“鬼袋子在大師房間,你覺得……他眼瞎嗎?”
都傷成這樣了,大師除非是瞎,不然怎麼可能看不到她這個推演者掛在腰間的鬼袋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由於夫人那裡曾經給出過同款袋子,說明這個世界本來就有鬼袋子,趙儒儒不至於被當成外來者,被認出然後遭遇抹殺。
但也隻是現在,等大師發現的東西多了,還會不會被蒙在鼓裡就不一定了。
虞幸頓了頓,聽這意思,想拿到真視粉末去懟惡鬼,還得先進一趟大師臥室。
“酒在大師身旁……”趙儒儒回光返照般記起了重點,“但他不……不知道我的袋子在……大師那裡,你們可以……先彙合。”
隨後,她嘴角笑容又浮現了出來“唔……彙合,你們什麼時候和我在地下彙合……”
虞幸“……”
“好,我先去和酒哥彙合。”虞幸選擇性忽視後一句,不再在這裡多耽誤時間,因為少女或者大師的其他下屬隨時可能回來。
門被從外麵鎖上了,他瞥了眼窗戶,乾脆真的從窗戶躍了出去。
這會兒,大師應該已經知道他叛變了吧?
耳房被人進入,那個少女隨便一搜就能發現他已經不在自己的房間裡,其中關竅不要太明顯。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得在大師的仇視中完成所有任務。
“嗬,還挺有意思。”虞幸踩到草坪上,沒急著去找趙一酒,而是打算把現在方府內的情況打探一遍。
大師抓了夫人的一個婢女,還抓了梁媽媽,肆無忌憚,就像整個方府都沒人管他了一樣。
那老爺呢?夫人呢?
方少爺死後又是處於一種什麼狀態?
他繞著方府,幾乎把所有下人包括管家的牆角聽了個遍。
都不用他想辦法引出話題,幾乎每個下人都在房間裡悄悄談論這幾件事。
幾處拚拚湊湊,虞幸很快推出了他離開方府去喪葬一條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首先,是夫人指責兩個婢女越來越不懂尊卑,不把主人家看在眼裡,天天冷著個臉,像她們才是該被伺候的一樣。
原話是“我之前當你們是妹妹一樣,你們尊卑不分也就算了,今天我兒子出事,讓你們做點事情,居然還給我百般不情願,真是給你們臉了!”
虞幸聽完隻想稱讚一聲夫人好計策。
明明是她因為需要兩個婢女的血,這才對婢女寬容,但婢女冷臉這件事,恐怕是她早就計劃好的,為的就是事成之後,能儘快處理掉這兩個半知情人士。
夫人生氣時,大師剛好在場,便建議夫人殺雞儆猴,將小玲關起來餓著,小夢則好好反省。
實際上,他們隻需要給小玲一個消失的借口。
再然後,是梁媽媽得知了自己每個月掙的錢都被家裡的老賭鬼拿去花了,氣急攻心,病倒了。
這一點更是蓄意而為,恐怕這隻是大師對外胡謅。
梁媽媽對劉丙先知根知底,就算知道他騙她,也不會到氣急攻心這個地步。
虞幸想,要麼梁媽媽直接被大師重傷扔到耳房,要麼就是大師告訴了她小靳的真實企圖,她才會氣急攻心。
這一點暫且不論,接下來是虞幸在管家那裡聽到的,最重要的變故——
聽說,大師對老爺說,方少爺還有機會複活。
而複活需要很繁複的儀式,其中一個,便是招回少爺魂魄,與另一個至陰的靈魂結為夫妻。
方老爺愛子如命。
所以……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大師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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